许若麟的青梅竹马,品学兼优的模范学生林正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许若麟拿出消毒湿巾,把过塑的菜单擦干净。
芳姨一边拿毛巾擦手,一边感慨:“刚才的是林伯的儿子,林正邦?”
许若麟头也没擡,轻声回应:“嗯。”
“林正邦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很好,我们这些街坊邻里都很喜欢他。但是初中的时候,他不知道交了什么朋友,半年光景从学霸变成小混混,也不上学。”芳姨一说到林正邦,总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长歪了,掰不正了。林伯也真是不容易。”波叔也不由得感叹。
许若麟跟林正邦耗了许久,一股强烈的疲倦感袭来。她看了一眼时间,快晚上十一点,章以灏还没回来。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忘了,或者要事缠身——但他明明承诺了一定会出现。
“那就再等等吧……”许若麟打着哈欠,强打精神继续做清洁。
王雪眉着急去邻居家接儿子,把杂活完成提早回家。芳姨今天也累坏了,没吃宵夜就下了班。波叔见许若麟还在忙,提出帮她分担一下。
“不用,波叔,您先t下班,剩下的活儿不多,一会儿就能做完。您帮我把招聘启事撕了,然后下班回家吧。”
波叔应了一声,去店门口把招聘启事揭下来,撕碎丢到垃圾桶。
“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验麦云泽的货,你多睡会儿。”
“好,波叔晚安。”许若麟朝波叔喊了一声,继续埋头工作。
她忍不住给章以灏发了几条消息,石沉大海。她实在又困又饿,走进厨房给自己做宵夜提神。
她打开冰箱,看到腌好的猪柳条,顿时有了主意。
许若麟把油倒进锅中,等待油烧热的同时,她将猪柳条逐一裹粉,炸到熟透。她用网筛翻动猪柳条,闻着高温逼发的肉香,她来了精神。
眼看猪柳条酥松金黄,她用网筛将炸好的猪柳肉捞出,沥油备用。
许若麟将红糖、黑醋和水混合后倒入锅中,中小火加热至冒泡。期间她把调好的水淀粉加进去,煮至勾芡状态,再倒入沥过油的炸猪柳条,快速翻拌,每一根肉条裹满酱汁,再撒一把杏仁片装饰,就算完成了。
酱汁浓郁,脆皮还未发软,马上开吃才能凸显对这道好菜最大的尊重。
她将端到一号桌,倒了一杯冰镇雪碧,大快朵颐。
她夹起猪柳条放进嘴里,酸甜平衡的黑醋芡汁,全方位包围,酥脆的外皮包裹着鲜嫩多汁的猪柳肉条,环环相扣,相得益彰。不休的脆皮炸裂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最后消弭于浓香的酱汁之中。
这是一场视觉,嗅觉,听觉和味觉的盛宴。
许若麟嫌不够过瘾,总觉得冰镇雪碧少了些酸味,于是放下筷子进厨房找柠檬。炎炎夏日,无酸不欢。
章以灏姗姗来迟,停在半开的卷闸前。
他浑身发红,步履蹒跚,全拜酒精所赐。
他视线有些模糊,艰难地弯下腰跨进许记,按惯性摸索着走到一号桌,蜷着拳头,撑住太阳xue,不自觉地被一阵酸甜香味吸引。
他揉了揉眼睛,只见面前摆着一道菜。他看不清是什么菜,直觉告诉他这是为他准备的。
一号桌,总是照旧,开各种美食盲盒。
章以灏从筷子筒取一双筷子,颤抖着夹起黝黑透亮的条状物,塞进嘴里大嚼特嚼。
酸甜可口,酥脆香浓,咀嚼中品出一丝回甘。这是清爽和浓郁的激烈碰撞,也让酸甜和咸鲜握手言和。矛盾和融洽之间的平衡,在这道菜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满足地放下筷子,重新撑稳太阳xue,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许记才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
许若麟终于在私人物品中找到一个还算新鲜的柠檬,一走出厨房就被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章以灏悄无声息地进了门,正在一号桌闭目养神,面前那份酸甜黑醋猪柳被他消灭了大半。
也许感应到有人走过来,他努力撑开眼睑,试图从对面模糊的人影辨认来者身份。
他还是看不清楚,却认定此时他的模样一定十分好笑,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
许若麟一看就知道章以灏喝多了,准备给他调一杯温的蜂蜜水解酒。
“若麟,若麟……”章以灏声线沙哑,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尽管视线模糊不清,他还是下意识将面前的人认作许若麟。他坚信,她一定会等他。
许若麟头皮“嗡”地一下,不可置信地回头。
这是章以灏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叫她,与平常严肃规矩地喊她“许小姐”的绅士形象相去甚远。
“怎么了?”许若麟放轻脚步,声音温柔。
“若麟……我有个秘密,藏在心底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