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沙律卷
许有添住院的消息在老街坊之间传开,大部分人只知道大概,最后以讹传讹,竟传出许有添酒后闹事,跟人打架受伤才住院的。
许若麟懒得澄清,任由谣言越传越离谱。她很清楚父亲爱喝酒更爱自己的脸面——他宁可被谣传发酒疯挂彩,也不想被人知道他一个酒坛子喝假酒喝进医院。
芳姨和波叔也知道了,主动早出晚归地帮许若麟干活,毕竟少了许有添这根主心骨,难免手忙脚乱,能提前准备,总比临时乱作一团要强。
今晚,是父亲不在大牌档坐镇的第一个晚市,许若麟既紧张又害怕。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接手许记,到头来还是对许有添十分依赖。她明白,之前所谓的信心,完全是因为自己知道父亲就在店里,随时出手解决困境;一个时刻有坚强后盾,有退路可走的人,总会生出不切实际的自信。
傍晚五点,许记大牌档准时开门营业。芳姨提前做完后厨的准备工作,早早到前面替许有添的岗位。往常踩着点上班的波叔,今天提早许多,此刻正站在灶台前,检查调味料和配菜。
许若麟趁着下午的休息时间去人民医院给许有添送饭,赶在傍晚五点之前赶回许记。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模样,芳姨心疼地提了个建议:“若麟,请个人吧,兼职的杂工也行,你这样不行啊,会累坏的。”
许若麟听着芳姨真切的关怀,心头一热。
“知道了,芳姨,我今晚贴个招聘启事,明天找中介问问。”
波叔一边系围裙,一边问道:“添哥怎么样了?”
许若麟系好围裙,把头发重新扎一遍:“我爸状态不错,就是胃口不好,医生说还要做几个检查,没什么事过几天就能出院。”
芳姨和波叔点了点头,放心不少。第一桌食客进门,晚市正式开始。
第一桌食客刚坐下,又进来一个人。
芳姨上前,热情招待:“晚上好,几位?”
“芳姨,我是麦云泽啊!”
芳姨绕着麦云泽转了两圈,脸上的疑云烟消云散。
“真是阿泽,你穿得这么普通,我真的认不出来。”
听到麦云泽的声音,许若麟从传菜窗口探出头来。
“你怎么来了?吃过饭了吗?”
“什么跟什么,我这是来帮忙的。”麦云泽一脸自豪,不忘整理新买的衣裳。
“你这是什么打扮?种地还是……耕田?”许若麟很想从麦云泽身上找些亮点,无奈词穷。
“有区别吗?哎,不对,我这不是专门准备了帮厨打扮,过来替许叔叔嘛!”
麦云泽一身卡其色连体裤,白色球鞋,脖子上还搭了一条白毛巾。他不说还好,大家以为这是追求返璞归真的流行打扮;现在他这么一说,大家倒觉得不对味了,这不仅跟帮厨、杂工等没有半毛钱关系,还与他一贯的潮男形象相去甚远。
不怪芳姨一开始没认出麦云泽。
许若麟主动开口,给麦云泽打圆场:“谢谢你一片好意,今晚你替芳姨的岗位吧,有什么不懂就到前面去问芳姨。”
麦云泽被代理老板娘收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干!”
今晚的盛况与之前一段时间差不多,有许若麟、芳姨和波叔三人默契十足的配合,晚市的经营十分顺利。偶尔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一些熟客起身帮忙添茶,端菜,甚至是擦桌子。
许若麟在厨房忙碌,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她知道,很多人在默默无言地释放善意,全因许有添多年积德,乐于助人。
许有添教育许若麟的时候,常说——相互尊重,相互帮忙,种善因,得善果。
今晚,许若麟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麦云泽虽然从未做过杂活,但他丝毫不矫情,一筐一筐的脏碗筷,一趟一趟地往里搬,毫无怨言。
许记大牌档,在各方的鼎力支持和完美配合下,正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
许若麟看了看时间,趁着第一波食客正在吃饭,打了电话给许有添,向他汇报今晚的进展。
“爸,感觉怎么样?”
“若麟,我好多了,医生说我过几天就可以出院。”
“那就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养,店里还等着您坐镇呢。”
“今晚店里怎么样?”
“今晚生意挺好的,也忙得过来,大家配合得相当不错。对了,麦云泽也过来帮忙……”说到麦云泽,许若麟往他的方向瞟,“他很能吃苦,做事情有板有眼的,大家轻松不少。”
“真好,真好……”许有添喃喃自语,“他是个好孩子,你多留意。”
“留意?为什么?”
“没事了。对了,明天晚上你不用给我送饭菜。”
“为什么?饭菜不合口味吗?”许若麟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