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鸡粒炒饭
窗外暴雨裹挟着狂风,肆意横虐,前后持续将近两个小时。好不容易逮到雨势减弱的空档,许若麟火速下车。
她抱着装着空保温饭盒的保温袋,正要下车,突然想起一件事。
“章先生,您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先回去了。”
“等等,”章以灏脱口而出,“我送你。”
“不用,雨小了,我跑回去就行,我爸在家等我。”
车内的饭菜香气从开着的车门处钻出,与车外冰凉的空气交融,瞬间淡化得无影无踪。
眼看着许若麟真的要走,章以灏心中升起强烈的不舍。他不知为何,此刻只想找话题留住她。
“那个……我还没付钱。”
“这个嘛,倒真是不用。这是我在家做的,我家里没有经营许可证,收了您的钱,就是无证经营了,我现在经不起折腾,以后再说吧。先走了,拜拜!”
许若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车门关上,趟水大步往家的方向赶。
章以灏出神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似乎味觉也被她牵离了躯体。
车厢内残留的蒜香,海虾身上的头抽味,豆豉的咸香……越来越淡,只有强烈的饱腹感证明他期待了一整天的晚餐,是真的。
他最喜欢,大概十多年前在某家港式茶餐厅吃过一次,惊为天人。他一直好奇到底是哪位天才的首创,将咸鱼和鸡肉粒拉郎配,在翠绿葱花的见证下,碰撞出咸鲜味和蜡香味的绝妙乐章。
他再一次被她的厨艺折服。
此后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许若麟如约准备晚餐,章以灏也没再提饭钱的事。他默默记下这份“救命之恩”;作为报答,他想要给她买件礼物。
买什么,怎么送,值得商榷。
章以灏只有唯一的挚友于渊,但他举家北上求医,不便打扰。他只能发挥自己能力有限的小宇宙,却毫无收获。
许若麟对此毫不知情,每天乐呵呵到店监督工人翻新店面。为求工期缩短,她不时搭把手,递工具,搬油漆桶,扶梯子……她目标很明确,现在店里更规范了,t一旦翻新工程结束,就能重新营业了。
她正给工人扶梯子,百无聊赖地四处乱瞄,发现许记大牌档隔壁的空置铺面,招牌处竟挂上红布。
“新店?”许若麟盯着隔壁的招牌,十分好奇。
许记和隔壁的铺位中间有一条小路,是后面一个老旧小区的岔路口。许若麟和许有添就住在那个小区。
她最近每天都在店里帮忙,不曾想隔壁一直静悄悄的空铺位,原来早已出租。
她转头问负责刷墙的工人:“师傅,隔壁这个铺位要做什么,您知道吗?”
工人摇摇头,表示没听说,也没看到有装修工人出入。
“真是奇怪,不用装修吗?静悄悄的,也没看见有人。”许若麟一脸不解,手里不忘按工人要求把油漆桶挪到边上。
“阿麟,放下,我来帮你。”
许若麟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手里的油漆桶被一下子提起。
她不用擡头都知道是谁。
“阿泽,你怎么来了?”
麦云泽一手提着一个油漆桶,堆在墙角,略略码好,大步走向许若麟。
烈日当空,麦云泽大步流星地朝许若麟走来。他一身潮牌,戴着墨镜,一脸肆意张扬。墨镜格挡了他格外惹人注目的一双桃花眼,却遮不住他娃娃脸散发的稚气。
“你怎么没有在家休息,在这搬油漆桶?”麦云泽擡手把墨镜插在头发之间,眼里尽是关切。
“我闲不住,你是知道的,”许若麟不以为意地摊手,“过来帮忙,翻新就能早点完工,我看今天把收尾工作做完,明晚就能正常营业了。”
麦云泽抓了抓脸,一脸无奈:“我知道。我这不是来了嘛!我帮你。”
说罢,他把提前买好的奶茶递给她。
“你真好,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奶茶!”她惊喜万分,忙不叠打开袋子,果然是她最爱的奶茶。
“烤黑糖波波奶茶,去冰,”麦云泽脱口而出,“你每次都喝这个,不腻吗?”
“怎么会腻?黑糖浆香甜,鲜奶茶浓郁,再加上经典的黑糖珍珠,这个组合无敌。”
“我知道,下次还给你点这个。对了,奶茶店推出新品,水果茶,桑葚和山楂两款,你要试试吗?”
“下次吧,我现在先把手里的解决掉。”许若麟捧着奶茶大口吸着,双颊鼓起,就像忙于藏粮的小仓鼠。
麦云泽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没再发话。
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忙碌,许若麟把奶茶杯放下,转身抱着几瓶冰水和冰可乐递给师傅们,还不忘鞠躬道谢。
麦云泽把墨镜戴好,拉着许若麟站在树荫下。
“这方面我还真要向你学习。”
“我们认识六年了吧?你六年都没学会?”许若麟故意调侃麦云泽。
“我爸让我向你学习,我学会了一些,你又冒出来一些我不知道的点子。就像刚才,你给师傅们递水,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比你年长三岁,却处处不如你。”
许若麟举起半满的奶茶杯,轻轻晃动,吞下满口珍珠后问道:“别妄自菲薄,你很优秀。你家生意越做越大,你越发得心应手。想必叔叔想锻炼你,好让你早日接棒家族的肉禽供应生意。”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送来的肉怎么样?”
“不错,猪扒肥瘦合适,其他肉类也可以。对了,你去修身养性了?”
“我爸,”麦云泽一想起过去半个月的经历,感觉糟心至极,“他非拉着我去萤台寺清修,说是可以消除业障,每天让我摒除杂念,吃斋冥想。难度太高,我真的受不了。”
“受不了不吃肉,只茹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