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共同抚养孩子的约定依旧遵守着,但沈今澜毕竟是个情感细腻些的人,她看得出来傅承文喜欢她,也能感知到他的变化。
套房的客厅还算大,落地窗就在旁边,往外看可以看到不远处亮起的标志性建筑。
沈今澜靠着沙发,已经盯着傅承文看了好一会儿。
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沈今澜的目光格外有存在感。
傅承文将水放回到茶几上,沉默地应对着沈今澜的目光,他和她对视时,目光不觉又扫过她的唇,于是刚喝过水,又觉得渴了。
傅承文垂下眸子,避开了这样直接的对视。
“傅承文,”沈今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
她这个开场白让人不安,傅承文垂下的拳头拽紧了些,但还是道:“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还笑了声:“我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不用有心理负担。”
沈今澜要说的话被他打断,顿了一下,还是先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我为什么要让你大老远过来听拒绝?”
空气沉寂了大概两秒,也仅仅是两秒。
傅承文眸色闪烁了一下:“今澜,我听错了?”
头顶的灯光让沈今澜显得格外柔和,傅承文觉得自己胸腔跳动的频率高于寻常。
“傅承文,”沈今澜说,“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是不接受婚姻呢?你可以接受吗?”
傅承文在知道自己有女儿不久的一个晚上,曾经打电话来给沈今澜发过一个酒疯,那时候沈知沅小朋友出生才三个月,他问沈今澜愿不愿意和他结婚。
但是沈今澜当时直说了“不愿意”。
之后哪怕傅承文酒醒,也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
眼下,傅承文似乎又回到了26岁那年,他将有好感的姑娘送到家楼下,她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告诉他,她是不婚主义。
傅承文当然不是不婚主义,但他那时候也没想过和她结婚。
现在想了,但又面临几乎一模一样的境况。
沈今澜不是不会退让,但在和男人的感情上,她的原则不退让。
“你现在不考虑婚姻,还是因为他吗?”傅承文问。
这个“他”,指的是周锦祁。
沈今澜摇头:“不全部是因为他。”
而是沈今澜在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并且确定自己拥有独自抚养的能力的前提下,她想不出婚姻是必需品的理由。
沈今澜看着旁边的男人,说:“我对你的感情,比寻常的朋友要深刻些,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但达不到非你不可的程度。”
她坦诚得让傅承文差点看不出她在表白。
生下沈知沅的两年多,沈今澜知道傅承文一直在隐晦地追求她。
她不是铁石心肠到不可撼动的一个人,但就目前来说,也只到这里。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复合。”沈今澜说。
但这句话之后,她又缓缓补充:“但你以后想结婚了,我希望不要再发生像之前那样的事。”
有些机会,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
沈今澜话音刚落下,旁边的人一把拽住她的手,紧接着一颗脑袋埋到她脖颈处,温热的气息洒落。
傅承文的声音有点闷,他说:“不会了,对不起。”
一样的错他不会犯两次。
三年算得上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傅承文在很多个深夜都在想她。
哪怕沈知沅是他的女儿,傅承文依旧觉得不安,沈今澜的选择范围很大,他总是害怕沈今澜会喜欢上别人。
或者像以前喜欢他的身体一样,喜欢上别人的身体。
“沈今澜,”傅承文擡头看她,他说,“婚姻不是最重要的,你才是。”
他爱沈今澜。
这是三四年前就清楚的事实,正因为清楚,所以他痛苦。
他不知是失去,还是从未得到过。
“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了,对吗?”傅承文需要她的肯定回答。
沈今澜嗯了一声。
失而复得的喜悦短暂占据了领地,傅承文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他只想抱着她。
在这个空间内,大概只有肢体接触才能缓解他情绪上的沸腾。
沈今澜缓缓伸手回抱他,轻轻伸手摸了一下傅承文的脑袋,掌心顺着滑落下来,落在粉红的耳垂上。
在很久之前,傅承文情绪激动些时,他的耳垂是会变红的。
好半晌,沈今澜才开口道:“我困了,想睡觉。”
她今天真的很累了。
傅承文稍微松开她,目光对上,沈今澜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好。”傅承文回味了一下,就要起身离开。
沈今澜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问了句:“订房了吗?”
“我下楼开一个就行。”
“你可以在这儿休息,”沈今澜说着指了一个方向,“房间在那儿。”
说完,她也站起来回房了。
沈今澜并没有盛情挽留傅承文,他大可以下楼自己再开一个房。
只是傅承文站在原地,看见沈今澜进的房间和指给他的是同一个。
这个套房只有一个卧室。
沈今澜脑袋沾上枕头后没多久就陷入了昏睡。
外面浴室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而不知多久后,床的另一边下陷,沈今澜隐约察觉到有人搂住了自己,但她太困了。
沈今澜和傅承文的复合,严格意义上应该算是时隔四年。
沈今澜是被自己的闹钟喊醒的,她眯着眼睛去将闹钟关了,要起床时,腰上一条手臂格外沉重。
还是思考了几秒,沈今澜才意识到这是谁的手臂。
昏暗中,旁边男人侧睡着面向她,昨晚连夜开将近三小时车大概还是透支了他的体力,沈今澜的闹钟只吵醒了她,没吵醒傅承文。
沈今澜垂眸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他半晌,最后将腰间的手臂擡起,下床去洗漱了。
傅承文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然而刚睁眼,他目之所及的方向,昏暗光线下,背对着他的女人在换衣服。
曼妙的身姿就这么猝不及防展露在他眼前。
沈今澜还在努力拉背后的拉链,身后有了些别的动静,下一秒,床上的人开口:“*你早上有别的安排吗?”
傅承文下床走过来,替她拉上了背后的拉链。
沈今澜开灯,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她说:“我早上约了人。”
于是在复合的第一个早上,傅承文看着女朋友因为忙公事匆匆出门。
下午,她和助理要去机场赶航班。
傅承文昨晚凌晨开车来的盛安市,今天也要开车回京市。
他就像是闲着没事干一样,来了又走。
但傅承文自从醒来之后,精神就属于亢奋状态。
他复合了。
沈今澜回到京市的时间要比傅承文早得多,不过晚上七点多,傅承文还是出现在她家门口了。
沈知沅根本意识不到父母之间氛围的微妙之处,小家伙只是觉得高兴,不仅妈妈回家了,爸爸也来看她了。
往常傅承文都是自己下楼,但今晚沈今澜难得送他到地下停车场。
傅承文迫不及待将人搂入怀里。
“我们的关系要瞒着女儿吗?”傅承文低声问。
沈今澜:“她又不懂。”
用不着瞒,瞒不瞒也不重要。
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傅承文轻笑了声,眸光落在沈今澜唇上。
“接吻吗?”他问。
沈今澜擡眸和他对视上,没躲避,也没开口说话。
傅承文低头吻上她的唇,他的气息很急,但动作是极其克制的。
唇瓣相贴,唇舌纠缠。
他们好像很久没有接吻了。
沈今澜只感受到了持续的纠缠和掠夺,周围很安静,衬托得彼此的呼吸声格外重。
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她低声和傅承文说:“好了,等下有人过来了。”
傅承文还追着她的唇。
“去车里再亲会儿好不好?”
亲得沈今澜觉得嘴唇有点疼,像这辈子没接过吻一样。
亲着亲着,沈今澜觉得手上被戴了个东西,她低头一看,左手的无名指上被戴上了一枚戒指,粉钻的戒指。
“什么意思?”
傅承文顺便也亲了一下她的手背,他说:“你之前寄回来的那颗粉钻,我找珠宝设计师做成首饰了,这是其中一枚戒指,刚做好的,其他还没完成,算是复合礼物。”
他看着那枚戒指在她的无名指上,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戴戒指,但看在它挺贵的份上,收下行不行?”
沈今澜平时不戴戒指,傅承文以前也送过很昂贵的戒指,但她从来不戴。
傅承文猜,可能跟她书房那枚求婚钻戒有关系,她收了一个人的钻戒,就不再戴别人送的。
但他之前不敢问,现在也不会问。
沈今澜收下了钻戒。
复合后,生活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唯一不同大概是傅承文像是要将前几年没亲的嘴都补回来一样。
但也只有接吻。
更深入的举动,傅承文一次都没有。
复合两个月,京市天寒地冻。
沈今澜忽然想到傅承文今年也32了,传闻男人过了30岁就走下坡路。
或许不是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