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明明就是单纯地睡觉，为什么江屿出的话总觉得不纯呢？

“那，那行吧。”林昨风蹲下开始收拾。

江屿出的房间里面有一侧是专门放衣服的地方，一条小小的过道两边都是衣柜。

“我给你收拾了一面出来，应该能放下。”

“好。”林昨风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皮质小箱子。

“这里面什么？”江屿出问。

“装一些配饰的。”林昨风说着找了个柜子放下，“项链、戒指还有原来的耳饰。”

江屿出眼神一暗，“原来的耳饰都还在？”

“嗯，没扔。”林昨风放好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布袋子递给江屿出，“你帮我放一下吧。”

江屿出接过，随口问：“这什么？”

“袜子。”

说着的时候江屿出已经从没关好的拉链处看到了，他笑了下。

他放袜子的时候，从自己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随后偏头看了眼蹲着的林昨风。

似乎是确认对方不会回头，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蓝色的小箱子，把手上的小盒子打开后，取出里面的东西放了进去。

收拾了好半天后，林昨风才去洗澡。

“好了？”江屿出撑着脑袋问。

林昨风点了点头，他没上床，走到屋内的沙发一侧：“明天你有空吗？”

“怎么了？”江屿出问。

只见他从小沙发上放的包里掏出两张票，随后说：“想带你去听演奏会。”

江屿出笑着：“所以你是在邀请我约会吗？”

“啊？”林昨风反应过来，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算是吧，所以你有空吗？”

“有，第一次约会，不去是不是太不给男朋友面子了？”江屿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我看看是什么演奏会。”

林昨风走过去拿给他看。

看了眼名称还有座位号，江屿出大概能猜到这是内部票。

“很早之前就约定好的？”

林昨风点头：“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的，她想让我去听。”

“很重要的人？”

“是，想让你去见见她。”

江屿出神色有些复杂，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有些话得等林昨风自己愿意主动说。

他只是回：“好，我去。”

翌日傍晚六点，外面下着细密的雨，在剧院的外面有两个撑着伞的高挑男生挨得很近地说话。

他们带着黑色的口罩、穿着长款的大衣在一众行人里十分惹眼，其中一个男生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不过从帽子的边缘处还是露出了几根显眼的白色。

演奏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少人都朝着这边望了望。两人循着位置坐下后，听众席的灯才暗了些许。

紧接着小提琴演奏者从一侧上了舞台中央，鞠躬后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周围都很安静，林昨风的眼睛看着台上穿着一席白色礼服的女士，和那天在咖啡厅里见到的人完全不同。

台上的人运着弓，小提琴低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剧院。

琴声里诉说着自由和不断向上的情绪。

如果说那天下午的人憧憬和追求着自由，那么现在台上耀眼的她已经是自由的了。

林昨风攥着手，目光淡淡。

接着左手复上一片温凉，旁边的人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地点了点。

D小调第一小提琴演奏曲终章结束，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下场的时候，余照朝着他的方向看了眼。

“怎么了？”江屿出低声问。

林昨风缓缓摇头，“没事，你觉得怎么样？”

“著名的小提琴家的演奏，当然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林昨风轻声‘嗯’了下。

下半场的小提琴曲以《梁祝》收尾，将近两个小时的独奏会就此结束。

离场时，林昨风拉着江屿出朝着后台的方向走去，方才余照看他那一眼意思就是可以去后台找她。

不过到了之后，他发现里面站着别的人，似乎是她的粉丝。

此时余照也看见了他，对着眼前的人道：“抱歉，我还有事，下次交流。”

“嗯嗯，好的。”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照往门口看了眼：“进来吧。”

等待的时候江屿出说有事处理，所以离开了，林昨风一个人走了进去。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的，前些天看见了一些消息，感觉你会很忙。”

林昨风摘了口罩，“不是你让我带朋友来吗？”

余照笑着：“刚才我看见了，你朋友呢？让他进来呗。”

“他……”林昨风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刚刚走了。”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在敲门。

江屿出捧着一束开得热烈的蓝玫瑰出现在了门口，问了句：“可以进来吗？”

余照笑着：“当然。”

“演出很棒，这束花希望您喜欢。”江屿出将花递了过去。

余照接过后用手摸了一下里面的茉莉，“谢谢，很喜欢。”

这个人什么时候买的花？完全不知道。

林昨风有些意外。

“昨风，这就是你的朋友？”余照问。

“嗯，那天你说的人我找到了。”他毫不避讳，“和我一样，也是歌手。”

余照仔细观察了一下江屿出，眼前的男生比林昨风看着要沉稳很多，周身那种云淡风轻的气质不像是个音乐人，更像是从政者。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过余照老师的小提琴，今天现场听觉得还是不一样。”

余照大概明白了些什么，“谢谢你今天和昨风一起过来，只是我约了人了，不然还能请你们吃个饭。”

江屿出拉着林昨风的手，“没事，下次有机会的。”

余照看了眼两人握着的手，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江屿出身上：“我总是在世界各地到处走动，昨风，就拜托你了。”

“放心。”

出了剧院，江屿出仍旧牵着他，两人的手握得很紧。

天色早已坠入夜幕，绵绵细雨也已停下。

两人走在街道上，这条街并不热闹，来往的人三三两两，在夜色中也看不清脸。

“他是我的……母亲。”随着树叶落下雨滴坠落的声音，林昨风终于说了出来。

江屿出并不意外：“嗯，你和她有相似的地方。”

“是吗？”林昨风擡眼看他：“哪里像？”

“在台上的状态很像，你的小提琴是和她学的？”

林昨风：“嗯，我一开始接触的乐器就是小提琴，但是后来我还是对钢琴比较感兴趣。”

“有这样的启蒙老师，其实也算是很幸运？”江屿出捏了一下他的手。

“以前并不会这么觉得。”林昨风回道：“而且我和她的相处其实很少，十岁之后她就离开了。”

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江屿出心里有些难受。

但他不想让旁边的人一直沉浸在那样的情绪里，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帧片段，笑了声，说：“是因为弹琴很累吗？”

林昨风觉得他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什么？”

“之前有个人喝醉了，一直哭，我拦都拦不住，还说什么弹琴很累很累，早上练、下午练、晚上还要练。”江屿出忍着笑：“你有印象吗？”

“我？”

“难不成是我？”

“不可能。”林昨风斩钉截铁。

江屿出摇头叹息：“就知道你不会记得，算了。”

“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林昨风回忆了下，完全没印象，“虽然小时候练琴的确很累，但是谁喝醉了说这些？”

“没事，你不记得就算了，下次我一定给你录像。”

“……你框我吧？”

江屿出淡淡道：“那你最好别有喝醉的那一天。”

“不可能。”林昨风想了想，“其实也就是小学那段时间很辛苦，经常会被关在琴房练习一整天，那个时候的确是很想把门砸了的。”

“为什么没砸？”

林昨风冷冷道：“因为我当时还是个小学生。”

江屿出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可怜又可爱。

“行，还好你没砸，不然世界上就会失去你这样一位优秀的钢琴家了。”

正走着，林昨风忽然想起：“等一下。”他抽出自己的手。

江屿出看他急忙拿出手机，“怎么了？”

“明天就是春季赛了，我还没发消息给North。”

“哦。”江屿出不咸不淡地应声。

林昨风发了之后那边回得很快，于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半晌后。

“林昨风。”

“怎么了？”

“你是不是把我忽略了？”江屿出问。

林昨风擡头：“他明天比赛了，回国的第一场比赛，很重要的。”

“你和他关系很好？”

“嗯，我出国刚一个月认识的。”

江屿出瞟了眼手机屏幕，从发消息的密集程度看，对方无疑是个话痨。

“既然都要比赛了，大晚上发什么消息。”他说着拿过林昨风的手机，“让他早点睡。”

“欸——”林昨风试着拿回来，但是江屿出比他高半个头，根本没办法。

“你是不是有点小气？”

江屿出垂眸：“小气？我明天也要出差，你不陪男朋友？”

“你要出差？”林昨风有点意外，这两天他完全沉浸在了两人的世界里，都快忘了工作的事情了。

江屿出挑了下眉。

那意思在说：算了。

林昨风自知理亏：“我确实不知道，你也没和我说。”

“你明天拍摄代言，后天开始发新歌，接着下个周有两个音乐节，下个月专辑出完后紧接着出实体，然后就是宣传和日常的综艺节目，你跟我说了吗？”

听他说完后，林昨风有些心虚。

自己的行程江屿出比本人都还清楚，可是他的确没关心过江屿出的行程。

“对不起。”林昨风诚心道歉。

江屿出将手机揣进他兜里，“不接受。”

走到路口，江屿出打了个出租，两人的身份也不方便说话，于是就这么沉默着。

中途的时候林昨风瞟了眼江屿出的脸色，可是戴着口罩看不清，不过眼神看着是不太高兴。

是不是得哄他啊？

怎么哄啊？

他不会。

前面的司机戴着耳机听歌，应该也不会看向后座。林昨风试探着伸手牵他，可是还没牵到这个人就把手揣进了兜里。

眼神都不给一个。

真生气了。

下车后，江屿出走在前面，进电梯了也不搭理他。

“江屿出。”他喊了声。

前面的人没理他，按了密码，直接进了门。

林昨风跟在他后面，取了口罩和帽子。

“等一下。”他伸手拉住对方的衣袖。

“干什么？”江屿出侧眸看他。

“别生气了。”林昨风眨着眼睛低声道，“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不懂这些。”

江屿出：“好像我也是第一次。”

“……”

这种时候，自己的确不占优势，林昨风狠下心，拽了一

往下。

他亲了一下对方的唇。

然后脸红着说：“这样……行不行？”

“什么意思？”江屿出觉得有趣。

“我不是在……哄男朋友吗？”

“不是这样的。”江屿出微微弯腰，盯着他：“我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