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还真是只管自己过得光鲜亮丽,养条狗却一点不管不顾。
先是在院子中的工具房里找到了狗粮,加粮添水后,她有忙活起了接水管,对着傻白的狗屋就是一番铺天盖地的洗礼。
一手持水管,一手握刷子,撸起袖子“唰唰”干得起劲。三下五除二就把沾满泥印子的狗屋重新焕然一新,雪白的漆面在正午的阳光下被擦得发出亮晶晶的光。
抹了一把头上豆大的汗珠,围着狗屋心满意足的看了又看。
傻白在一旁乐得直打转,不停摇着尾巴,蹦蹦跳跳地叫上几声。
席朵一把举起傻白转圈,白绒绒的粗短四肢在空中飞舞,“是不是很满意?”
“汪汪!”
“喜欢不喜欢?”
“汪汪!”
一人一狗,有问有答,像模像样。
倏然一晃眼,仿佛看到二楼落地窗前伫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他目如微星,脸上闪过一道短暂而盲目的笑容。
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再加上刚刚冲刷过的地面湿滑,席朵脚下一个趔趄,连人带狗摔了个四仰八叉。
傻白“嘤嘤”尖叫两声,滚了几圈缩回狗屋里头瑟瑟发抖。
席朵捂着刺痛的膝盖,疼得眼前发白,撩开长裙一看,膝盖处的白净皮肤上已经渗出红色的血珠。
一滴滴凝聚在一起,汩汩往外冒。
她刚踉跄着站起身来,无意擡头,便跌落一个充满芬芳的怀中。
那香气浓郁明媚,热烈却又不张扬,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玫瑰花。
他的怀抱温暖炽热,整个人仿佛被灿烂的阳光包围。
“怎么这么不小心?”
微风拂过,院子里的铁线莲扬起了它粉嫩的花瓣。何澈的声音温润如玉,好似万花盛开时发出的声息。
“没关系,只是蹭破点皮。”席朵逞强般说道。
“让我看看。”他说罢就要蹲下来查看。
“别别别。”席朵猛地把腿往后一缩,“好着呢,真没事。”
何澈微微皱眉,面色一沉,直接弯腰躬身,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到底谁才是病患。
席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吓得和刚才傻白那样尖叫了好几声,“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何澈并没有理会,只顾往前迈步。
“快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快点。”席朵仍旧一点不安分,见他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急得扯着嗓门吼了一句:“何澈!你给我松手!”
何澈闻声果然顿住了脚步,瑞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的人,眼神中有种晦暗不明的情绪,“你再说一次。”
席朵噤若寒蝉,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完全不像从前那样毕恭毕敬的,鬼知道何澈会不会因此大发雷霆。
陈汀的话犹如紧箍咒般再次在脑海中回荡:性格孤僻,不好相处……一般人受不了他那臭脾气。
“哈?”席朵睁着双无辜大眼睛,决意装傻到底。
毕竟还被他抱在怀里,他要一个不顺心把自己扔出去可怎么办。
“再说一次,刚刚的话。”何澈却颇有耐心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只叫她没法再继续装下去。
“那个,我是说,你能不能松手?”席朵故意换了一种说话方式,好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委婉一些,同时刻意略过了他的名字。
“前半句。”那双瑞凤眼一直跟着她,直让她无所遁藏。
“前,前半句是什么?我忘了。”席朵眨巴眨巴眼睛。
“我的名字。”
真怪,居然会有人巴不得别人点名道姓的喊他。也不知道何澈是不是向来受人尊敬惯了,就想体会点不一样的。
“这,这不太好吧?”席朵愧疚地说:“我刚刚又不是故意的。”
席朵以为何澈是要抓她现行,所以逼着她无论如何都要再说一次,她没有那么傻,明知是圈套肯定不会钻进去。
“再叫一次吧。”他依旧只是淡淡的语气,但听上去总有那么些期待的意思。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铁线莲时,花瓣撞击在一起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
“何澈。”她轻声呼唤。
这时,他的眼角眉梢再也没有以往的那般深沉,那双一贯淡然的瑞凤眼也犹如崭新的宝石般明亮动人。
何澈的嘴角露出微微一笑,双臂有力地将怀中人稳稳拖住,毫不迟疑地再次往屋内走去。
耳边是盛夏源源不断的蝉鸣,呱噪得像是有怎么都说不完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