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痛苦的皱着眉,李岁安晃了晃他,试图将他给叫醒,可是男人好像陷入了梦境中,唇边喃喃自语,她根本听不清。
“你说什么?”
李岁安问了两声,但男人没回应,依旧喃喃自语,不得已,她俯身趴下,将脑袋凑近他唇边。
这下,她终于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他说:“让我死吧,求求你们,让我死吧!”
李岁安瞳孔一颤,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她知道这个像高岭之花一般的男人心里有很多事,却不知道他竟会这般卑微、痛苦的哀求着别人,让他死。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她怕他再这么昏昏沉沉的下去会真的出事,忙去找他家的毛巾和热水,拧了热帕子来给他擦脸。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男人,但现在她没心思想其他的,脑海里只有男人刚才那几句绝望、悲哀的乞求。
他想死,为什么?是什么让他想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人间?
她一边给他擦脸,一边忍不住唠叨起来:“死什么死,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帅小伙把死挂在嘴边像什么样子!”
“再敢胡乱说话,信不信我揍你?你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我打人可疼了......”
她叽叽喳喳、絮絮叨叨的在闻祁耳边不停地念叨,好像只要她说的话够多,闻祁就不会再有想死的想法。
她给他擦了脸和脖子,又洗了帕子给他擦腋下和腿弯,她以前照顾过卧病在床的奶奶,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等将他身上擦干爽了,她又出门去给他找医生。
他这样的情况带出门是不行了,还是去他们村的医疗合作社那里找个医生过来,给他打两针退烧针。
临走前,她还不断威胁:“好好躺着,我去给你找医生,再敢胡咧咧,我回来真揍你了!”
她开着三轮车一阵风似的跑了,叮嘱大虎守着闻祁,要是他醒了,不能让他下床。
闻祁凌晨三点多就开始发烧了,大概是洗澡时受凉了,病来的又凶又险。
人在病痛中意识总是最薄弱的,他又回忆起了从前发生的事,只想着要是能离开这个世界该多好啊。
可是他陷入魔怔的时候,耳边突然闯进来一道熟悉又清脆的絮叨声,她好像在骂他,在威胁他,可是他一点都不生气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很好听,好像给他昏暗的世界带来了光和温度,让他留恋。
但他又凭什么留恋呢,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他一个将死之人,又凭什么留恋那么美好的她?
意识昏沉的闻祁觉得自己痛苦极了,像是迷失在茫茫大海的小船,期待有人能来救他,却又觉得自己不配别人花费时间和精力来救。
李岁安跑到他们村的合作医疗,拽上值班医生就往外跑:“婶儿,快和我去救一个人,人烧糊涂了,要死要活的,你再不去人就要烧傻了!”
值班医生是村里一个婶子,并不是正经医学生,就是年轻时上过两年职中,懂几个字,会打针,合作医疗开设后,就在这里上班了,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找她打。
甭管效果好不好,但便宜啊,多打两次,小感冒之类的还是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