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不一定有用。”

李夜将最后一个结系紧，抬头望向虫洞深处那片翻滚的黑暗，“在这里，能信的只有自己人。”

他的目光扫过虫洞深处，那里的黑暗像是有生命般蠕动，“而且，我不喜欢听人使唤。”

凯恩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憨笑道：“夜哥去哪，我就去哪。”

颜小澈和赵舟也连忙点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雪儿偷偷看了李夜一眼，嘴角扬起个小小的弧度，又赶紧低下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虫洞边缘的红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见黑暗中闪过的巨大阴影。

翼人哨兵的尖啸再次响起：“第一波来了！是刺兽！”

李夜瞳孔骤缩——刺兽，一阶异兽中最棘手的种类之一，全身覆盖着半米长的石刺，奔跑时能掀起碎石风暴。

他立刻喊道：“张阳，准备‘火炉’！赵舟，变体型！”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凯恩一把推到前面：“快啊，胖子！”

张阳这才慌忙点头，双手在胸前结印，圆滚滚的身体渐渐泛起红光，像是有团火焰在皮肤下游动。

赵舟深吸一口气，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原本一米七的个子瞬间缩成半米高，像个精致的木偶。

“颜小澈，跟紧我。”

李夜抽出背后的合金刀，刀身在红光映照下泛着冷芒，“雪儿，空间屏障准备！”

话音未落，虫洞深处传来密集的“沙沙”声。第一只刺兽冲破黑暗，两米高的身躯裹挟着碎石扑来，石刺在能量光线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翼人的风刃率先抵达，却被石刺弹开，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散开！”李夜大吼一声，拽着雪儿往左侧翻滚。

刺兽的前爪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他余光瞥见张阳被另一只刺兽逼得连连后退，胖子身上的红光越来越亮，空气都被烤得扭曲：

“烫……烫死老子了！”

“用你的火！”李夜挥刀砍向刺兽的关节，那里的石刺相对稀疏。

合金刀砍在上面，只留下一道白痕。

刺兽吃痛，发出震耳的咆哮，尾巴横扫过来，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小心！”

雪儿的空间屏障及时展开，淡蓝色的光膜像水泡般将两人罩住。刺兽的尾巴抽在屏障上，光膜剧烈震颤，雪儿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雪儿！”

李夜心头一紧，突然想起入学体检时，医生说她的空间异能虽然罕见，但精神力透支时会反噬自身。

他反手将雪儿推给凯恩：“带她退后！”

“可是……”

“听话！”

凯恩二话不说，一把将雪儿扛在肩上，像拎着个布娃娃。女孩挣扎着回头，看见李夜冲向刺兽，刀光在红光中划出一道残影。

她突然喊道：“它的眼睛！刺兽的眼睛没有石刺！”

李夜眼睛一亮，脚尖在岩壁上借力一蹬，身体在空中扭转，避开刺兽挥来的前爪。

他将异能注入合金刀，刀身泛起淡淡的金光。

这是狼人异能的“硬化”特性，能让武器暂时拥有二阶硬度。

“给我破！”

刀锋精准地刺入刺兽的眼眶，墨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带着浓烈的腥臭味。

刺兽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夜哥牛逼！”张阳的欢呼声从侧面传来。

李夜转头，看见胖子正对着一只刺兽“喷火”——其实是高温蒸汽，虽然威力不大，却把刺兽逼得连连后退。

赵舟变成半米高的小矮人，灵活地绕到刺兽身后，用捡来的石块砸它的后腿关节。

颜小澈则举着一把能量枪，却成功吸引了注意力。

“配合得不错。”

李夜甩了甩刀上的血，突然听见虫洞深处传来更恐怖的咆哮。

这次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金属摩擦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

翼人哨兵的惊呼声撕破战场：“是蝠鲼怪鸟！快找掩护！”

李夜抬头，看见十几只展开翅膀宽达五米的怪鸟从虫洞钻出，灰黑色的皮肤像腐烂的皮革，尾端拖着半米长的毒针，闪烁着幽绿的光。

它们俯冲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瞬就有两名蛮族战士被毒针贯穿胸膛，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快进虫洞！”李夜拽起雪儿就往虫洞边缘跑，“这里挡不住！”

人群再次陷入混乱。

有人被怪鸟的毒针射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有人慌不择路地冲进虫洞，却被里面的空间乱流撕成碎片；

机甲部队的能量炮击中了两只怪鸟，爆炸的火光中，掉落的碎肉砸在地上，竟开始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李夜哥，张阳他……”

凯恩的声音带着哭腔。

李夜回头，看见胖子被一只怪鸟盯上，笨拙地躲闪着毒针，身上的红光越来越暗——他的“火炉”异能快要过载了。

“赵舟，变大！”李夜大喊。

赵舟立刻膨胀成两米高的巨人，用宽厚的胸膛挡在张阳身前。

怪鸟的毒针射在他身上，只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白痕——这是他的“密度控制”异能，能在短时间内将皮肤硬化成岩石。

“颜小澈，射它的翅膀！”

少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箭矢精准地射中怪鸟展开的翼膜。

怪鸟吃痛，发出一声尖啸，俯冲的轨迹出现偏差。

就在这时，李夜动了——他将狼人异能催动到极致，指甲变得尖锐如刀，身体在奔跑中留下淡淡的残影，瞬间冲到怪鸟下方。

“就是现在！”

他猛地跃起，双手抓住怪鸟的尾椎，锋利的指甲深深嵌入皮革般的皮肤。

怪鸟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甩脱这个不速之客，毒针在李夜眼前晃来晃去，带着刺鼻的腥甜。

“给我下去！”李夜怒吼着发力，将全身力气集中在腰腹。

怪鸟失去平衡，尖叫着坠向地面。在撞上岩石的前一秒，李夜松开手翻滚落地，眼睁睁看着怪鸟的脑袋被撞得粉碎。

“夜哥！”张阳扑过来抱住他，胖子身上的热气烫得人难受，

“我还以为你要挂了……”

“闭嘴。”

李夜推开他，目光投向虫洞，“我们必须进去。”

虫洞深处的黑暗仿佛有了吸力，隐约能看见里面闪烁的光点，像是漂浮的星辰。

翼人和蛮族已经杀了进去，机甲部队的能量炮在黑暗中炸开一朵朵火花。

“可是……”雪儿的声音发颤。

“没有可是。”

李夜捡起地上的一根刺兽尾刺，掂量了一下，

“要么进去拼一把，要么留在这里被怪鸟分尸。”

他看向凯恩，“能走吗？”

大块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只要夜哥你带着，去哪都行。”

颜小澈和赵舟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张阳拍了拍肚子：“反正胖死也是死，不如进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李夜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场——机甲正在自爆，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翼人的尸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蛮族战士的怒吼渐渐微弱。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迈出脚步，踏入了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虫洞内部比想象中更诡异。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东南西北，只有无数条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带，像是缠绕在一起的彩虹。

脚下是空的，却能稳稳站立；前方明明是光带，伸手触摸却只穿过一片冰凉的虚无。

“这地方……有点吓人。”

张阳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带着奇怪的回音。

雪儿突然抓住李夜的胳膊，指尖冰凉：“别碰那些紫色的光带，里面有空间乱流。”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能看见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跟我来，这边的能量最稳定。”

众人跟着她穿过光带组成的迷宫。

那些光带有的温暖如阳光，有的刺骨如寒冰，偶尔有细小的碎片从光带中脱落，漂浮在空中，折射出他们扭曲的倒影。

“李夜哥，你看那个！”凯恩指向左侧。

那里有一团篮球大小的光球，散发着柔和的白光，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李夜刚想靠近，就被雪儿拉住：“别碰！是异兽的卵！”

话音未落，光球突然裂开，一只巴掌大的虫子钻了出来，透明的翅膀扇动着，口器却占了身体的一半，密密麻麻的牙齿闪着寒光。

“掠影虫！”

颜小澈脸色发白，

“图鉴上说它们是群居的！”

果然，周围的光带中传来“嗡嗡”的振翅声。无数只掠影虫从黑暗中浮现，透明的身体在光带映照下，像是闪烁的钻石，却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张阳，升温！”李夜将雪儿护在身后，同时对赵舟喊道，“变小，去后面！”

胖子立刻原地转圈，身上的红光越来越亮，空气被烤得滋滋作响。掠影虫群像是被无形的墙阻挡，在三米外盘旋。

凯恩举起捡来的岩牛骨棒，警惕地盯着虫群：“它们好像在等什么。”

李夜突然想起图鉴上的话：掠影虫会分泌麻痹毒液，喜欢群体捕猎。

他刚想提醒大家，就看见一只掠影虫突破张阳的高温屏障，像一道闪电射向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