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值班护士道别后，她一直在反复想着这个问题。

刚刚值班护士的意思很清楚了，如果家庭条件一般，有些不影响生命的治疗，可以合理放弃。

她在急诊科工作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有多少人因为治病而把家底掏空，最后却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

她静静的走到岑小凡身边，将垂落下来的一角拉起，重新盖到她的身上。

看着她眉心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宋暖暖不由自主的伸手想为她抚平。

几天前，她说的想和林帆离婚的事情是气话吧，不然现在怎么会在病床前守着他，即使在睡梦中还是在为他担心呢。

如果她把这个结果告诉岑小凡，她会是什么反应？

“铃铃铃”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片刻的宁静。

宋暖暖怕打扰岑小凡休息，她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想要把电话挂断。

岑小凡此时却已经从睡梦中惊醒，“暖暖，给我吧。”

宋暖暖回头时，她正揉搓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她。

“是你婆婆。”

宋暖暖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将手机递给了她。

岑小凡猛然站起来，从她手里抢过手机，走出了病房。

“喂？”

“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电话刚一接听，婆婆暴躁如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他现在哭着喊着要找你。”

若有似无的哭闹声、婆婆的谩骂声传入岑小凡的耳朵，她听得心头一紧，握着手机的手指也不由得变得煞白。

“我妈呢，我不是把乐乐送到我妈那里了吗？”

“哼，我们林家的孩子，凭什么放到你家。”婆婆冷笑一声，冷漠的说着。

随后，岑小凡听到一阵巨大的哭声，她想到乐乐之前在游乐园说的事情，心里晃了神，冲着听筒喊道。

“别再打乐乐了。”

对面的声音消失，接着婆婆暴怒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么小就学会告状了。”

“他就是欠收拾，好的不学，不打不长记性。”

又是两声巨大的哀嚎，岑小凡的身体也跟着晃动了几下。

她知道婆婆这是杀鸡儆猴，借乐乐的在发泄对她这么晚还不回去的不满，但是她宁愿这几巴掌落到自己身上也不想让乐乐替她承受。

“别打了！”乐乐的哭喊声让她心里发慌，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朝婆婆怒吼起来，“你再打他，我马上报警。”

说完后，她马上挂了电话，冲进病房，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小凡，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情绪激动的岑小凡，宋暖暖茫然无措，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只能拉着她的手让她先冷静下来。

“暖暖，麻烦你今晚帮我看着点林帆。”

任凭宋暖暖怎么阻拦，岑小凡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收拾好包包，走到林帆床前看了他一眼，又对宋暖暖说道。

“乐乐还在家里，没人照顾，我回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