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林渊顺着他的话头应道，却话锋一转，“只是那血迹旁，还散落着一块碎布，上面绣着个奇怪的标记，像是个倒过来的‘九’字，弟子没见过，不知执事是否知晓？”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李玄通的视线，像是真的在请教。

李玄通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一下，手指猛地停在书桌上，指节泛白。但这变化只是一瞬，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像是在掩饰什么：“倒过来的‘九’字？没听过，或许是哪个小帮派的标记吧，不必在意。”

他避开了林渊的目光，重新拿起那卷古籍，翻书的动作却有些急促，显然是心不在焉。

林渊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的警铃愈发响亮。

李玄通在撒谎。

他一定知道九渊教的标记，甚至可能知道刺客的事。

“对了，”李玄通忽然又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在塔里待了这么久，有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功法残卷？我听说镇魔塔的某些楼层，藏着先辈留下的武学心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目光紧紧盯着林渊的手，像是能穿透皮肉，看到他藏在身上的东西。

林渊心中一凛。

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

无论是九渊教的令牌，还是隐监手记，在李玄通眼中，恐怕都成了“特别的东西”。他不动声色地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语气带着一丝茫然：“武学心得？弟子未曾见过，只在第六层看到些关于妖鬼习性的记载，已经抄录下来，回头整理好给执事送来。”

“不必了。”李玄通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一丝不耐，“既然试炼结束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近日分舵事多，可能要派你去处理些杂务。”

这是下逐客令了。

林渊站起身，躬身行礼：“弟子告退。”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脚步刻意放得很慢。走到门口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李玄通又低下了头，目光却没有落在古籍上，而是盯着书桌的某个角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画着什么，那轨迹，竟与九渊教令牌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林渊的心沉了下去。

走出执事院，阳光落在身上，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他知道，李玄通已经盯上他了，今日的试探只是开始。那枚九渊教令牌，那本隐监手记，甚至他在镇魔塔里的经历，都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

回廊上，几个丙级弟子迎面走来，看到林渊时，纷纷低下头加快了脚步，眼神躲闪。林渊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明白了——那些流言，恐怕就是李玄通暗中散布的，目的就是为了孤立他，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看来，不能再等了。”林渊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必须尽快找到陆观澜，或者找到其他能信任的人，否则一旦李玄通动手，他将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