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沈关西竟然意外地听话,温茗甚是欣慰,冲他笑着点了点头,又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裴知易说道:“你先跟我来书房吧,隔音很好,不用担心。”
裴知易本就被她故意亲昵的那声“关西”和两人之间熟稔的语气所刺痛,见她面对自己的时候连笑容都懒得施舍,更觉心中难受,只是转念想到那枚信封里装着的东西,才又打起几分精神,跟着温茗进了书房。
温茗开门见山,擡手将信封里的一叠照片全都倒在了手里,挨张翻了翻,确认上面的人物都是陈述和魏守赢以后,靠在书桌边上看他:“你派人监视沈舒临?”
“只是手底下的人碰巧撞见,出于好奇拍下来了而已。”裴知易已经不像上次见面时那样口不择言,说话也变得滴水不露起来。
听他说话这么谨慎,应该是把上次她说要告他诽谤的话听进去了,温茗懒得同他再费口舌,只想单刀直入,弄清他的来意:“为什么要给我看?”
“这些照片是前段时间拍的,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不过听说昨天你险些出事,魏守赢也被警方扣下了,就想起这件事来,想着把照片交给你,说不定对案件有帮助。”裴知易还是浅笑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道。
温茗手一沉,又从信封里掉出一个U盘来。
裴知易也耐心地解释:“这是照片的源文件,免得被人怀疑是什么PS的。上面也有日期。”
“裴先生还真是细心。”温茗把玩着那枚小小的U盘,垂睫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你想说什么呢?你想说昨天的那场事故,是沈舒临故意为之?”
裴知易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意有所指地说起一个看似与之毫无关系的话题:“听说吊桥效应之下,人有时候会做出和冷静时不同的判断。哦对了,我还听说沈先生前段时间在拍卖会上拍下了一颗纯度很高的巨钻,又找了国际知名的大师手工打造了一枚戒指。不知道阿茗见过吗?”
话毕,又从身上摸出一个新的信封来,擡手递给温茗:“听说你出事以后,我很担心你,托人去查了魏守赢的资金往来,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温茗被他故弄玄虚的样子惹得心中越发厌烦,“嘶啦”一声拆开信封,抽出内页展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又团成纸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刚巧就是拍到照片的那天,魏守赢的账户上突然汇入了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他用这笔钱办了身份,买了机票,刚巧又是在你出事那天去了机场……阿茗,你说这事是不是很巧?”
温茗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裴知易,你少干点违法乱纪的事吧。”
裴知易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上次你说我空口无凭,这次当然要准备好证据。阿茗,他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小白兔,你真的被他骗了。”
话题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温茗轻笑了一声,将手上的“证据”随意丢在身后的书桌上,U盘碰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紧随其后的是温茗漫不经心的声音。
“裴知易,既然你觉得沈家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为什么不直接把照片交给警察?”
话说到这儿简短地停顿了几秒,又继续道:“难道是因为你知道惹了沈家的继承人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想要一石二鸟,又离间了我们,又让沈家即使被惹火了也只会把矛头对准我吗?”
裴知易听到这儿脸上的浅笑终于挂不住了,“阿茗,你是这样想我的?”
“不然呢?”温茗的耐心终于完全耗尽,从书桌前直起身来,决定结束这场闹剧,“行了,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请你出去,你也看到了,我还有其他客人。”
裴知易对她的逐客令置若罔闻,只凝神看了她几秒,见她似乎真的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沉默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自己看走了眼。”
“我唯一后悔看走眼的就是你。”温茗也不客气,闻言飞快地甩了一句出来,便快步走到书房门口推开了门,朝他扬了扬下巴,“请吧,裴先生。”
裴知易也不再恋战,从善如流地出了书房,招呼都没和坐在客厅里低头玩手机的沈关西打一声,便径直穿过了走廊朝门口走去了。
温茗懒得送他,只靠在书房门口的门框上眯着眼目送他打开了大门,稍微擡高声音道:“往后在社交圈子上碰见,麻烦裴先生避着我点,毕竟你也知道,看见你我觉得恶心。”
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男人动作一滞,却没有回头,只是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