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chapter92
温茗说完话就被那人捂住了嘴巴,伸手想要扒开桎梏,却只摸到了那人手上鼓起的青筋。
头顶响起那人低低的声音:“别说胡话。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
温茗呜呜了两声,擡手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两下,却没能让他把手松开,只听见他絮絮叨叨地说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她的还是说给自己,“万一我真出了事,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听。遗嘱都公正过,是有法律效力的,你拿了钱,想去哪里都可以,不必再被家族所桎梏,也不必再理会什么家族责任,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好不好?”
刚他还在说她说胡话,她看沈舒临才真的是在说胡话。温茗被他这番话气得呼吸不畅,嘴还被他捂着,索性张口用力地咬住了他的掌心,才听见一声闷哼,叫他松开了手。
“不好!”
一直以来,温茗都不是那种会大喊大叫的类型,但这两个字的声音很大,隐约快要破音,沈舒临愣了一下,掌心里的齿痕还隐隐作痛,很快胸口又被她狠狠地推了一把。
“这就是你立那种遗嘱的原因?沈舒临,你到底图什么?”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毫不保留的飞蛾扑火。她总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好像一切都应当有条件,一个人非要拥有了一切美好优秀的特质,比如聪明、漂亮、温柔等等才会值得被爱,可偏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要,只是在给。她无法自拔地沉溺于他无处不在的偏爱,却又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感到惶恐。
她是感情淡漠的人,从没被人全心全意地爱过,也不懂怎么全心全意地去爱别人。沈舒临好像把一颗心都掏给了她,这样汹涌又浓烈的爱意,她却不知道有什么能等价地还给他。
“图什么……”那人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轻笑出声,惯常闪烁着温柔的笑容里此时却意外地掺杂了些疯狂的偏执,“你不明白吗?茗茗?这样的话,就算我死了,你也永远不会忘了我,我将变成这个世界上对你来说绝不能够被替代的、最特别的人,不是吗?
话说到这里,忽然变成了喃喃细语,他似乎还在回答她的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拿一些无用的身外之物,换你永远不能忘记我,永远也不会有人超越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买卖不是也很划算吗?”
温茗的眼睛睁得很大,直直地望进那人的眼底。
因为一直被他抱在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当她扭过头来的时候,沈舒临温热的呼吸都会扑在她的脸上。温茗就这么看着他,以一个对方稍一低头就会吻上的、无限放大的距离,看见那人略白的肤色,水墨般晕染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和眼底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认真与偏执的笑意。
一直以来男人最隐秘的欲望,终于以最直白的方式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温柔、体贴、粘人,这些都是他,这些都不是他,那个隐藏在完美恋爱脑男友下的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最真实的沈舒临。
他想要什么,原来沈舒临早就说过了,只是她没有相信。什么见色起意,不是的,见色起意的人是她,从一开始,沈舒临想要的就是完全、彻底的侵占,让她的心只为他一个人跳动,在她的灵魂上刻上最深的烙印。他要她不管有没有离开他,都无法忘记他,从此以后遇见的任何人,都不能也没资格同他做比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这样偏执、疯狂、隐秘又极致的占有欲,即使往后她不在他身边,也永远逃脱不掉。
沈舒临出生在罗马的终点,拥有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追逐的东西,他什么都不再需要,什么都不再想要,为了这唯一的欲念,他不惜拿出一切,堵上一切。
原来是个,疯子啊。
***
一片警笛声中,车子终于驶入空无一物的机场路。
因为还未通车,路两边的护栏也没完全修好,一段一段时有空缺,有的地方还堆着砂石和没安装的护栏。路侧的绿化带倒是草木旺盛、修剪整齐,看起来是不错的减速障碍物。空无一车,够长,也够远。
驶入机场路后,原本想要利用车身摩擦路边障碍试图减速的陈述改变了想法,毕竟这样做虽然可能会有效果,但毕竟无法百分百地保证车子不会因为撞击失控、翻车或者爆炸,车内的燃油已经不多了,在这种整条路只有他们一辆车子的路况之下,完全可以选择一直开下去等车子将燃油耗尽自己停下来的稳妥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