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沿着她松松拢住的浴袍一路向下,最终定格在她湿哒哒踩在地上的脚趾上,男人眯了眯眼,起身将她捞回怀里,“不会再做什么了,只是逗逗你而已。”
温茗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头发被擦得差不多了,又被他抱到卧室床边用吹风机仔细地吹干,然后……看着对方屈膝上了床。
“我可以睡在这里吗?”眼神湿漉漉的,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
温茗被他这偶尔流露出的纯良目光噎住,又想到那人刚刚的妥帖服务,一时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动了动唇,还没等说话,又被他一把握住了手,“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想抱着你睡觉而已。”
毕竟刚刚已经做过什么了,这话还算可信,温茗无奈地扬了扬手,身体一塌直接卷进了被子里:“你随意吧,不要打扰我睡觉就好。”
腰身随即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揽了过去。
***
自从沈舒临登堂入室,日子就过得飞快。有些人自从拿到了温茗卧室的使用权后,也许是因为睡得好了,整个人也变得更有精力起来,所谓的分离焦虑得到了有效的缓解,温茗也终于过上了和从前一样清净的日子。
沈舒临是那种相当自律的早起星人,有时候温茗起的晚,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深度处理公司事务了。早安变得并不常有,但早餐是每天早上都会有的,某天温茗坐在桌边慢慢吃他变着花样做的早餐,杞人忧天地想到万一以后有天分手了没人给自己做早餐大概会不适应,竟然有些焦虑,但转念想到自己可以请一个住家的厨娘,顿时又不焦虑了。
转眼到了这年的深秋,温莹的生日宴。
过了这个生日,温莹就年满18岁了,既是一生一次的成人礼,也同时意味着温莹即将正式以温家二小姐的身份进入郾城社交圈子,温子岩一家对此十分重视,几乎提早了好几个月就开始了操办。
宴会的地点定在锦苑,最当正的大厅,温茗的三婶一开始其实是颇有微词的,想要在温家的老宅举办,但因为温茗当初的成人礼也是在锦苑,并且办的十分草率,有她比照着这才偃旗息鼓,又铆足了劲打算好好利用场地的优势,一早就拜托温茗找个大导演来给给温莹从小到大的影像资料剪辑成片,力争要在宴会上惊艳众人。
温茗本一点不想掺和三房的事情,因为多数时候都会惹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罗乱,但她爹温子崇是个耳根子软的,被她三叔温子岩三言两语就说动了,直接命令下来让她把片子的事情弄好,温茗也只好应下来。
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的修改和挑刺了。温茗本来已经预料到这事不会简单,提前寻了既愿意为一个小女孩的生日宴短片剪辑、脾气秉性又相对温和,技术水平也过得去的导演来做,虽说名气不大,但名气大的导演脾气更大,钱给的再多也未必愿意做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是以几番沟通下来,她三婶也就认了,只是因为心里有着一个“不是有名大导演”的芥蒂,对成品每每吹毛求疵。
等到温莹生日宴那天,片子早就改过了百八十遍,温茗也被她三婶折腾得心力交瘁,早就失了耐心,连出席宴会时都是冷着脸的,心里还惦记着待会儿播放片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样的场合沈舒临本来是不大会出席的,和温茗进入了稳定关系以后,社交圈子里的人也渐渐发现了只有有温茗在的场合沈舒临才会来,而两人出现时总是成双入对,是以两人已经锁死的小道消息也甚嚣尘上。而这一次是温家二小姐的成人礼,从哪个角度来说沈舒临都应该会露面,有些平日里寻不到机会和他结交的人也存着这份心思接了温家的请柬。
两人相携进入会场的时候,果然引起了周遭一阵小小的骚动,温茗冷着脸满脑子都是待会儿播片的事情没大注意,沈舒临倒是很受用,笑着将原本挽着他胳膊走神的温茗的手指捉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同她交握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角落里谁的目光蓦然黯淡,紧接着又像不甘心似的将那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死死盯住。
毕竟是温家的大事,整个温家每房都有人露了面,温茗带着沈舒临依次和自家三叔、三婶打了招呼,又撞见了代表长房来压阵的大伯母和温斯延。
因着与沈家有姻亲,长房的大儿媳沈泊岚又是和沈舒临关系比较好的亲堂姐,虽然沈泊岚远在外地没露面,但温茗的大伯母还是拉着沈舒临说了好一会儿话。
温茗在一旁陪了会儿,总归不放心待会儿放片的事,虽然早已经交代下去,前日也彩排过了,但性格使然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眼,便和几个人告了歉,一个人提着裙子往大厅后侧的多媒体放映室去了。
还没走出大厅,就被人叫住了:“阿茗。”
声音十分耳熟,但温茗一听见便打心里涌起了股巨大的厌烦,只当没听见,继续提着裙子往前走,下一秒手腕就被人猛地抓住了。
温茗被那人拖住了脚步,只好垂睫去看,目光从那人露出淡蓝条纹衬衫袖口的西服外套上为起始,依次扫过那人腕上的江诗丹顿、略显苍白的尺突,最终向上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阿茗,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是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的裴知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