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约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又或者依照她们之间的相处,他其实应该想的到,温茗和他相处时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因此只是短暂地微怔了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我只是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在温茗来找他之前,选择了袖手旁观,旁观了事态的发展:“出现这个流言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或许你该好好想一想,你、文乔或者辛悦女士,这段时间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温茗扬了扬眉,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简单地“嗯”了一声,低头飞快地给吕柯宏发了条消息,而后擡眸朝坐在她手旁的那人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沈关西只是挡箭牌?”
难道她和沈关西的演技这么差,哪怕只是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就被他看透了?
其实已经够了。她问得详细,他也乐意回答,她已经知道了他隐秘的心思和目的,打消了她的疑虑。说到这里其实已经够了,她只是随口一问,他完全可以用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搪塞过去,不再深入这个话题。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交谈已经持续了太长的时间,她就坐在这里看着他,全神贯注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已经克制忍耐了太久,沈舒临感觉到自己有些少有的焦躁,这种焦躁堵在心口处不上不下,叫他忍不住想要试探,再试探一点。
“你的耳后有一颗痣。”他就坐在她手边触手可及的地方,着魔似的伸手将她脸侧垂落下来挡住视线的碎发慢慢掖到耳后,轻声说道:“他知道吗?你的耳后有一颗痣。”
温茗没动,但脸上的神情显然有些茫然:“谁?”
她不是在问他怎么看出她和沈关西只是合作关系的吗?沈舒临怎么会突然跳到她耳后有颗痣这种毫无关联的话题上来。
那人垂下眼睫,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她微微张开的唇上,似乎有些晃神,又像是在忍耐什么,流连在她耳后的修长手指停顿片刻,克制地错开了视线:“沈关西。”
温茗摇摇头:“不知道。”
沈关西和她不过是互帮互助的搭子,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就是挽挽手臂、牵牵手之类简单的动作,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说实话,如果不是沈舒临突然说出来,这种地方的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人听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低低地轻笑了一声,才复而擡眸看她,漆黑如幽夜的眸子里水光潋滟,扰得人心神不宁:“但是我知道。”
她的耳后有一颗痣。他知道,他不仅知道她的耳后有一颗痣,也知道其他更加隐秘的地方的痣。
沈舒临擡手将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微凉的垂顺碎发,探到了她的后颈,顺着那条优雅的弧线慢慢下滑,来到两枚蝴蝶骨之间的位置轻轻按住,水色潋滟的眸子里泛起一阵涟漪,轻轻地笑了:“这里,也有一颗痣。”
温茗忽然就想起了慈善晚宴的那个晚上,在2806号房间里,当她背对着沈舒临的时候,后者曾经静默良久。那时候她还以为他是在研究项链保险扣的解法,却没想到其实他是在看她。
就像她一开始以为他会突然发狂吻她是因为男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后来她以为是她太大意了,低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于男人来说的影响力,但在此时此刻,当沈舒临再一次用那种翻涌着浓烈情绪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温茗突然对自己此前一直以来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慈善晚宴那天晚上,我看到你拍掉了沈关西拉你的手,”那人平静地收回手,坐回到沙发上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说道:“你好像不太喜欢和他产生肢体接触,但对我的亲近似乎并不抗拒。所以,他在你心里的地位,至少还没有超过我,也不怎么重要,对吗?”
虽然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但……
温茗迟疑地看着他,但沈舒临没有等她回答,就先下了判断:“所以,我比他更适合做你的男朋友,不是吗?”
所以,假借做她的挡箭牌以假装情侣的名义接近她、陪伴她、得到她、独占她的角色,明明更适合由他来扮演,不是吗?
温茗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直直地望进了他的眼底,微微眯起了眼睛,问出了心中的那个判断:“沈舒临,你是不是对我……”
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