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英无数次地羡慕苏韫,包括她的冲动,她的任性,她的不计后果,她理所当然的予取予求。
还有,她的依靠。
“我现在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我自己想要的,申请班吉出差也是我想要的,国内没那么多问题飞机给我维修,在这里,所有的工作以我为主,我终于体会到高总工的乐趣了。”
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还乐趣?
蒋弋眉骨跳动,垂眸睨着她,小脸瓷白,五官精致,气质温婉,性格不争不抢。
隋英几乎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乖巧柔弱的。
但只有他知道,隋英骨子里倔强偏执。
那么重的伤,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早崩溃了。她硬撑着熬过来,单看她这些年的成绩,那是一个专业团队十年都未必能完成的。
某些方面,她与蒋弋是同一类人,对人对己都心狠。
蒋弋有时宁可她没那份执念,懂得转圜,哪怕她重新交男朋友,有人照顾她。可每每如此想,他都心痛难忍,暗自庆幸她和他一样偏执。
除了彼此,谁都不可以。
蒋弋轻轻叹气,她既然在这里找到乐趣,那也挺好。
只是姓冯的现在坦白,太晚了。
“我现在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隋英认真说,“蒋弋,有你在,我很安心。”
连苏韫都打趣过她,她与蒋弋重逢后后,胆子也大了,脾气也上来了,敢跟公司一众高层对着干了。
隋英也想过,刚入职的时候,她敢当众提出复验飞行记录,是否也是因为蒋弋在场。
以前在研究院,她的成果被人抢走,她不争不抢。
呵,
权衡利弊后,知道争不赢,无奈退出而已。
钱叔安排,蒋弋的专机后半夜离开班吉,飞机直降南渝,贺家人将他们接回玉江路那幢梧桐树包围的古铜色庄园。
贺明霁一来就将儿子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然后才看向隋英,“事情我都清楚,回来就好,你身体不好,让钱叔好好照顾你,别急着回去工作。”
“贺先生,我也想给自己放几天假,这次班吉之行很有收获,我正在准备新书。”
贺明霁眼前一亮,对隋英真是越看越喜欢,心道儿子也没肤浅到只看脸。
“等蒋弋养好伤,你们两个的婚礼也该提上日程,这事交给我来办。”
话音未落,房门推开,蒋君沅保养精致的脸竟憔悴枯黄,一进来就扑到蒋弋身边,上下打量着儿子,声音颤抖,“这么重的伤?”
“妈,我没事。”
蒋君沅这样的铁娘子不管不顾地哭起来,蒋弋只能揽着她,“我真的没事,你看,我都能下地走路,我做完手术第二天就开飞机。”
“你还说,你还说!”蒋君沅当然知道这事,气的想打蒋弋,最后猛拍床铺。
贺明霁也瞪了他一眼,“维修飞机不差那几天,我跟你说我派了人,用得着你逞能。”
夫妻分开十几年,第一次在一件事上意见一致。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隋英想回避,刚起身,蒋弋叫住了她,“我让张妈将你的东西都放里面了。”
这就是不想她离开这间房的意思。
蒋君沅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隋英,终究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一句话也没说。
贺明霁笑着说,“隋英,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你好好休息。”
蒋弋住的主卧与书房仅用一道菱花镂空木质屏风隔开。
书房比卧室还大,满墙书柜,红木书桌,她的电脑包和资料都放在上面,只放了一张单人床,仅供休息用。
因为两边说话都听的清清楚楚,她也不好干坐着。
蹑手蹑脚打开行李箱,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
等她洗完澡出来,已经听不见声音,隋英擦着头发绕过屏风,蒋弋正躺床上看手机,看到她,撑开手臂。
“过来。”
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隋英跪坐在床上,依旧擦着头发。
头发已经长到脖颈位置,碎发散开,白皙氤氲着水汽的皮肤若隐若现。她专心擦头,没注意到男人晦涩复杂的眼神。
“老婆?”
隋英下意识“嗯”了下,才反应过来,停下动作,低头透过发丝看着他。
“穿这么少?”
隋英反应过来时,脚踝被捉住,粗粝、滚烫,她浑身颤栗着后退,险些摔下去。
蒋弋起身,轻而易举将她拉到身边,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
擦着擦着,心思不知飘向何处,隋英察觉到他的变化,无意擡眸,视线暗了下去,“爸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什么?”
隋英半仰着,身上还带着刚洗过澡的水汽,细密的睫毛半垂着,眼尾勾起一弯弧度,缱绻妩媚。
蒋弋喉结滑动,“老婆,医生说我的伤恢复的很好。”
“那很好。”隋英好几次意识混沌,所幸被他这句话拉回现实,她却被平放在被褥里,灼热意动的气息逼近。
她忽然反应过来,侧脸避开。
脸颊温热酥痒,大手忽然掰着她的脸,动作算不上温柔,“不是可以吗?”不等她说话,他的吻落下。
刚开始隋英抗拒,随即担心他伤口,不敢太用力,这种欲拒还迎刺激着男人,蓦然,她摸到腿上缠的绷带,大脑骤然清醒。
推不开他,干脆抓着蒋弋头发,先固定,再咬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