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英有些急,却被蒋弋摁在手术台上,苏韫剪开她膝盖上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医用棉,伤口渗血的部位与医用棉粘在一起。
“忍一下,有点疼。”
苏韫用药水冲,一手拿着镊子,一点一点剥离,每一下仿佛用刀切割般的疼。
隋英咬着牙别过脸去,蒋弋站起,将她抱在怀里,余光瞥见她膝盖上的伤已经呈红黑色,血痕斑驳,心口一凛一凛的疼,比剜他的肉更他疼千倍。
最后一点棉纱像是长进肉里,苏韫冷酷一拽,隋英浑身一悚,有一瞬间疼的失去知觉,剧痛才缓缓蔓延。
痛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就不能轻点。”蒋弋硬声硬气。
苏韫冷哼,“你要是当医生,比我更冷血。”
蒋弋瞪了她一眼,苏韫嫌弃蒋弋挡道,直接让他“起开”,隋英缓过劲,失笑道:“韫韫是医生,博士生,专业的。”
“真了不起。”蒋弋语气中带着讥讽。
苏韫肯定道,“谢谢你的认可,我确实比你强。”
蒋弋不想再理她,转而检查着隋英,握着双手,他也看到手臂除了撞上就是擦伤,问题应该不大,“其他地上还有没有伤。”
“没有,”隋英自揭短,“我膝盖上的伤是上车踩空弄的,很丢人吧。”
蒋弋蹲下,握着她的手认真说道:“大切诺基车太高,我应该装个踏板。”
医疗帐篷里,苏韫,副队及还没包扎完的伤员,医护人员,齐齐在心里,大声咆哮!又同步翻了个白眼,继而继续自己的事。
“好了。”
苏韫起身换手套,隋英恰好擡眼,迎上一双鄙夷的眼神,闹了个大红脸,斯斯艾艾起身。
“我回帐篷休息。”
蒋弋浑然未觉,“我先送你回去。”
“我换衣服,洗澡,”隋英咬牙切齿,“你别再挪动,我收拾好就过来。”
其他人纷纷跳起,都道“回去休息”,一瘸一拐离开。
蒋弋终于没再坚持,而是盯着隋英离开的背影,一头栽倒,“别让她进来。”
隋英捡起蒋弋的头盔和作战服回到帐篷,将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的头盔放下,翻看衣服,硬邦邦的,破破烂烂的,像是从乞丐身上扒下来的一样。
乍一看,以为是汗渍,细看,才发现是血渍,肩背位置破开,肩带上还有通讯对讲机的卡扣残骸。
难怪会失去消息。
其他多处,像是抓破、刺破、撕扯、磨损撞击……血渍和着泥沙,明显是与人近身搏斗才负的伤。
蒋弋虽然是飞行员,又酷爱体育,身体素质自然没的说,可到底是蒋家与贺家娇养出来的贵公子,怎么跟那些亡命之徒厮杀?
“滴答”!
两滴泪落在衣服上,晕开血渍,和着沙土的血腥味蔓延。
隋英忙擦去眼泪,“回来就好。”
将衣服和帽子放进收纳箱,盖好盖子,这才拉好帐篷,小心脱下衣服,沾了清水擦了下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
快速补充完能量,吃了药,准备去看蒋弋,却发现医疗帐篷外挂着“手术中”禁止入内的牌子。
此时夕阳西下,帐篷内白炽灯明亮,几道剪影挪动幅度很小,似乎在紧锣密鼓的手术。
隋英不敢打扰,见副队过来,点头打招呼,副队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我?…是不是蒋弋有事?”
“别误会,”副队自嘲一笑,对着隋英,上下一挥,“一天时间,自己还浑身是伤,就完成维修,刚刚听你同事说,这属于高级工程师一个星期的工作量,我收回对你的偏见。”
以前也接过营救任务,每个营救对象各有各的奇葩,隋英是配合度最高,最省心的一位。
不过因为隋英随身带着一个得了传染病的小孩,他依旧对她抱有偏见,只当是贺先生与蒋弋两个人的命令,只能尽职尽责完成。
没想到她自己本身就有很强的能力,难怪会让蒋弋这样的人物不顾一切。
隋英抿唇微笑,“我是本职工作,你们才是出生入死。”
“阿叶的伤重吗?其他人伤的重吗?”
副队微微一笑,“你是想问我们是怎么找到队长的吧。”他挥手示意坐,而后才缓缓讲述。
大灰和阿虎绕到大裂缝准备接应,却收到蒋弋信号中断的消息,立刻寻了进去。
在蒋弋一侧接近他的阿叶也几乎是同时失去消息,他们立刻判断就是那个土坑那里出了事。
原来的路不能走,两人换了条路找去,只在原地看到碎裂的通讯设备和刺刀,以及近身搏斗的痕迹。
这种行为不像封锁疫区的人动的手,他们只能寻找记号去找。
从痕迹来看,意外发觉那些动手的人不像是来找蒋弋,而像是从隋英留在疫区的吉普车位置追过来的。
“我?”隋英指着自己,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