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脱敏
沈时屹回过神来,程渺明亮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他微微挑眉，还是收回手，说：“想追我？”
程渺笑,“算是吧。”
沈时屹摇摇头,“就这点诚意？”
程渺带上手套,准备离开,说：“不要算了。”
沈时屹见好就收,拦在她面前,“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成年人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
“你要是敢食言,我都能去告你。”
程渺：“......”
程渺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吧？就被沈时屹一顿输出。
“行了，让你追吧。”沈时屹故意装着一脸吃亏的样子,说，“但先说好了，我不好追的。”
程渺：“.......”
他还来劲了。
“不好追那我换个好追的。”程渺拉开他的手，准备走。
“晚了。”沈时屹说，“我们已经绑定了，你不能追别人。”
程渺：“......”
他还强买强卖。
程渺只是敷衍的笑笑，准备往回走,沈时屹跟她并着肩,哼着小调,听起来心情不错。
程渺看着印在地上的背影时而靠拢,又慢慢分开,反反复复的。
沈时屹忽然伸手拽着她,程渺慢了半拍才擡起头看他，“怎么了？”
沈时屹说：“不是说今天给徐泽安当导游的吗？”
程渺说：“这不忙着追你,没时间吗？”
实际上昨天在郑瑜家，程渺就婉拒了给徐泽安当向导，首先是程渺自己去的景点都没几个，又怎么能带好人，再一个就是她在徐泽安面前就容易紧张，粉丝和偶像之间还是要有些距离，程渺也怕自己不能给他很好的旅游体验。
虽然知道程渺只是敷衍的说，但沈时屹还是很高兴。
沈时屹眯着眼，看着远处的高级道，忽然想到什么，跟程渺说：“还滑吗？”
程渺打量他一眼，说：“你带滑雪服了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的，毕竟他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的。
沈时屹说：“那就在这儿租一套。”
他说着又看向程渺，“陪你。”
程渺陪沈时屹去旁边的租赁店去选了一套滑雪服，他选的黑色，程渺忽然想到去年......不对，现在应该说前年了，前年在滑雪场遇到的时候，他也是穿着黑色的滑雪服。
沈时屹还在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他从全身镜里看到程渺站在一旁，护目镜往上推，卡在额头上方，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好像在想些什么。
沈时屹勾勾唇，“来帮我一下？”
程渺指了指自己，“我吗？”
“嗯，你。”沈时屹回应。
程渺走过来，沈时屹微微侧过身，程渺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用调整了，很帅了。”
沈时屹勾勾唇，说：“程医生追起人来，嘴这么甜？”
程渺笑，“我就说个事实。”
沈时屹点点头，“看来你很喜欢我啊，那就给你加两分吧。”
程渺又打量他片刻，说：“原来长得这么帅的人，也这么好追。”
她又问：“这才几分钟，我就已经进度到了五分之一。”
沈时屹整理好，伸手牵着程渺朝高级道走去，说：“不是，满分一百。”
他告诉她残酷的现实，“你现在进度百分之二。”
程渺：“......”
“那算了。”程渺想甩开他的手，“你这太难追了，我不追了。”
但沈时屹拽他拽的很紧，程渺压根甩不掉，他说：“都说了晚了，上了我这条船，就下不去了。”
程渺看着他，“你是船吗？”
“就算不是船。”沈时屹又朝程渺靠近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但也能被你上。”
程渺顿时脸颊刷的一下红了，这是滑雪场，公共场合，虽然声音很小，周围也没什么人，但沈时屹也不用能就这么的跟自己说这些话。
“别......别说了。”程渺小声的警告他，“你现在不许说这样的话。”
“哪种话？”沈时屹说。
程渺没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到了高级道入口，不少人已经在道上滑，程渺带上护目镜，说：“开始认真滑雪，要不我们比比谁先到终点？”
沈时屹说：“行啊。要是你赢了，就给你加一分。”
程渺白他一眼，“那总共也才三分，离一百分得多久啊？”
沈时屹：“这才不到一个小时，你就烦了？”
沈时屹还委屈的说，“太快让你得到，你就不知道珍惜我。”
程渺：“......”
程渺忽然想到以前老妈总说钱不是你赚的，你就不知道赚钱多辛苦。
程渺懒得理他，调整好单板，开始认真滑。
沈时屹跟在她后头，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沈时屹到她并肩，程渺转头看了一眼，想到上次两人在滑雪场摔倒一起的画面。
到了终点，沈时屹故意滑的比程渺慢。
但程渺没管这些，问他，“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的微信头像。”
沈时屹说：“那是一块单板，十岁那年我妈送的。”
他又牵着程渺往缆车那边去排队，说：“但是很久没用过了，你想看吗？”
程渺点点头，“你的微信头像好像一直用的那张照片，我以为你很喜欢滑雪。”
“还可以，算兴趣之一。”沈时屹说，“我第一次滑雪，也是我妈带我去的。”
程渺回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掌放到他掌心里，感受他掌心的温暖，说：“你妈妈肯定是个很温暖的人。”
两人等到缆车，沈时屹率先上去，然后伸手扶着程渺上去，说：“嗯，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程渺转头看向沈时屹，想到当时在医院的某个午后，她被护士姐姐推着到楼下晒太阳，当时在楼下草坪上跟她同龄的小朋友很多，但程渺压根融不进去。
一方面是自己折了腿，护士姐姐不让她蹦蹦跳跳，还有一个原因，她性格本来就慢热内向，压根不知道怎么跟那些小伙伴交朋友。
一想到自己转学来市里的半年里，一个朋友都没交到，她暗暗的叹了口气。
护士姐姐去照顾另一个哭闹的小朋友，让她在这儿等一下，程渺想回病房了，她一点也不喜欢大城市。
她转头想去找护士姐姐，但一转头就看到一个面无血色的女人，带着灰色的针织帽，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长到脚的羽绒服，坐在离自己不远的长椅上，看着自己。
程渺眨了眨眼，女人朝她笑笑，她似乎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程渺朝她那边去了些，因为护士姐姐就在那旁边，程渺转着轮椅，女人跟一旁的护工说了句什么，护工朝程渺这边过来，慈祥的笑着问程渺，“要去那边吗？我推你过去？”
程渺没说话，就点点头，随后才说，“谢谢。”
护工把程渺的轮椅推到女人身边，女人朝程渺笑笑，程渺从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感受到善意，但她还是对陌生人警惕性很高，只喊一旁的护士姐姐，说，“姐姐，我想回房间了。”
护士姐姐不少意思的笑笑，跟程渺打商量，“小程渺，姐姐得把弟弟送到他妈妈那儿，你等两分钟行吗？”
护士又指着草坪那块，说：“就在那，我马上过来。”
程渺思考片刻，才点头，说了声好。
程渺又看了眼女人，程渺见她还盯着自己看，眼神无处闪躲。
女人忽然淡声笑了笑，说：“我是不是脸色太难看，吓到你了？”
程渺擡头，看着她，她也正看着自己，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程渺摇摇头，“没有。”
女人跟程渺闲聊，说：“想过去玩？”
程渺还是摇摇头，“但是他们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喜欢你？”女人声音很温和淡然，“你这么漂亮可爱，他们肯定愿意跟你做朋友的，等你腿好了能跑能跳了，可以去告诉她们，你想跟他们做朋友。”
“真的吗？”小程渺眼睛里带着明亮的期待，看向女人。
女人笑着说：“真的。”
程渺没在那待一会儿，护士姐姐就过来带她回病房。
程渺记得女人最后问她多大，程渺说自己刚上初中，女人有些意外，说：“我儿子跟你一样大。”
还说要是有机会，就介绍他们认识。
程渺又叹了口气，可能跟女人聊的多，女人性格又很好，程渺放下心里的警惕，说：“我们班都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
女人说：“那有机会我介绍我儿子给你认识，他一定愿意跟你做朋友。”
程渺眨眨眼，忽然有了一些期待。
程渺有过期待，但只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没过两天，程渺出院了，也没再遇到过那个女人。
程渺想的出神，在缆车上跟沈时屹说起这段经历，沈时屹淡然的笑，说：“没想到我们的缘分开始的这么早。”
他又想起什么，“好像是听我母亲说起过，那天难得是个晴天，她去楼下晒太阳，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程渺也意外，“原来阿姨还记得。”
沈时屹又绕有所思，“嗯，但第二天母亲病情恶化，进了ICU，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程渺顿时觉得鼻头发酸，一只手覆在他手背，说：“那下次你去看你妈妈的时候，能带我一起去吗？”
两人在滑雪场滑了好一会儿，最后程渺说饿了，两人才算结束。
两人去了顶层餐厅，本来说好回来后第二天去的，但又拖到今天。
滑雪场离餐厅不近，路上程渺还在路边买了些速食，在车上吃。
程渺买的是卷饼，小口小口的咬着，又低头看着手机，他看了眼后视镜，程渺一直笑着不知道给谁发信息。
沈时屹咳嗽两声，但程渺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发消息。
沈时屹这才喊她，“程医生，你就这么追人的？”
程渺这才擡头看他，“那要怎么追？”
刚好前面是个红绿灯，沈时屹停稳车，转头看她，“我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