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知道于瑾刚到美国,那些医疗机构并不接纳苏苏,她只能跪在医院磕头,求了两天一夜的模样。
也不会知道于瑾为了高额的治疗费,一天之内要打五份工,好几次昏迷过去,吓得店主不敢再用她。
更不会知道,她原本在这个年纪本可以无忧无虑养老的父母,为了苏苏,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在那个陌生的国度,即便不懂语言,也想为苏苏赚些医疗费,凌晨三点就起来去菜市场,操着不流利的英语卖菜,拚命的想要活下去……
他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苏家少爷,想要什么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即便创业失败了,丢了十几个亿,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点小钱,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产。
可他却不知道,那对她而言,却可以丢了父母的命……
苏廷屿看着她泪痕纵横的脸蛋,莫名觉得讽刺似的。
“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吗。”
他身上所散发的气压,生冷的仿若要令人窒息般。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否则,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至于孩子,毕竟是我的血脉,我会极尽所能的提供他最好的治疗和生活条件,你大可不必操心。”
说完这些话,苏廷屿压抑着躁郁的怒火,擡步向前走。
于瑾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追上去。
否则下一次见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
而她见到苏苏,也只有通过苏廷屿这一条路。
就在这时,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停在他们面前。
车里走下一个衣着奢侈优雅知性的女人,对苏廷屿笑容满面的迎过来。
“廷屿,恭喜你拿到孩子的抚养权,阿姨和怜玉都在家里等你回去庆祝了。”
鄙夷、轻蔑,又带有微不可查的寒意的目光,扫过于瑾那可怜的模样。
没想到于瑾这贱人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个贱种,企图上位!
这是柳淑媛始料未及的!
她上前本欲挽上男人的臂弯,没想到苏廷屿躲开后,厌恶的反问,“你又是谁。”
一下子,柳淑媛精致的脸蛋僵住了,“我,你不记得我了……?”
见他莫名其妙的眼神,显然真把她忘了。
柳淑媛紧了紧后槽牙。
继而用温婉甜美的嗓音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我们前不久刚见过面,吃过饭的……”
那刻意到发腻的声音,落到苏廷屿耳朵里,如同锈锯拉朽木般,令他忍不住泛起恶心,眼皮都懒得擡。
他是有个未婚妻来着,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
前几天晚上他回去,把苏苏的事儿说了,毕竟要打官司抢抚养权,瞒是瞒不住的。
当时这女人应该在场,不过他没放心上。
甚至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毕竟,无关紧要。
“廷屿,既然官司打完了,我们回去吧,等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孩子好不好?”
这会儿,柳淑媛即便厌恶死那个贱种了,也要佯装欣喜善良的模样。
苏廷屿掀着眼皮子睨她一眼,“见过有人上赶着要钱的,没见过上赶着给当人后妈的,你这么喜欢孩子,自己生去啊。”
柳淑媛似没听懂他的讽刺,娇羞一笑。
“我也想生孩子啊,可也要等我们结婚之后吧,毕竟有些东西,名正言顺的更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余光飘向于瑾,意有所指。
于瑾握紧手指,怎么听不出来她的讥嘲。
苏廷屿对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事儿不感兴趣。
上了自己的车,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柳淑媛本打算和他一起,眼下也追不上了。
她转身看着于瑾,视线凌厉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当初答应我们离开廷屿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有多有节气,没想到,是打算拿孩子绑住廷屿,嫁入苏家!我还真小瞧你了于瑾,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吗,廷屿现在恨死了你,就算你有那个贱种,也休想趁机上位!”
于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没想回来。”
如果不是薄明恒执意带她回国,于瑾一辈子也不想回到这地方。
“装什么装,你现在还不是回来了?”
柳淑媛这会儿脸上的讥嘲还没散,道,“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废话少说,我劝你赶紧离开深城!”
于瑾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苏苏在这,她不可能离开。
柳淑媛微擡起下巴,“对了,还有你那个病秧子儿子,啧,听说活不过十岁,也没多少活头了。
你放心,等他死了,我会把他的尸体丢给你的,毕竟就算是苏廷屿的种,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也是个私生子,上不了台面,入不了祖坟……”
‘啪’的一巴掌,于瑾狠狠的甩在她脸上。
她猩红着眼睛,“不许你说苏苏,苏苏会长命百岁!”
在一个母亲面前,诅咒自己的儿子,哪怕于瑾畏惧她、忌惮她,也难以忍受。
柳淑媛压根没想到,这贱人敢动手。
而她出来的时候,也没带保镖。
脸色骤然变得阴狠,柳淑媛扬起巴掌要还手的时候,苏廷屿的车忽然折回来了。
停在她们面前,不耐烦的落在车窗。
“柳淑媛是吧,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男人挽起衬衫的手臂搭在车窗上,白色衬衣的领口微微敞着,透着不耐和慵懒。
路上苏廷屿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苏苏的事儿,惊动了老爷子。
他是老爷子带大的,老爷子的话他听得进去。
老爷子要他把柳淑媛捎上,苏廷屿只能倒车回来。
却没想到正看到于瑾抽人的画面。
别说,看起来病怏怏的,这股劲儿还真大。
柳淑媛那脸,都抽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