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遮住她鼻子以下的部位,只有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在外边。
看得出高文洁已经很社死了。
修于宴黑着脸,如果是从她尖叫的时候算,已经是十五分锺以前了。
这女人脑袋里塞了棉花吗,扭伤了腰就在里面爬行,还大言不惭的说没事,性子可真够倔的。
修于宴面容沉冷的回到浴室,又拿了条干燥的毛巾,擦拭她还滴水的发丝。
动作可以说得上是粗暴。
她趴在地板上这么久,身上都是冰冷冷的。
修于宴看她的唇瓣冻得发白、打颤,还拚命的往被子里钻,气得有种想要捏死她的冲动。
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高后,又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
听到敲门声,应该是药酒送来了,出去开门拿药酒。
高文洁盯着右手边的那杯热水,舔了舔干燥的唇角。
昨晚上喝了太多酒又吐得厉害,刚才又在沐浴……所以有点口干舌燥。
她侧过身体,艰难的伸手去拿水杯。
谁知道这手不听使唤似的,刚拿到水杯,就开始发抖。
杯子里的热水溅到手背上,疼得她松了手。
热水一下全洒在床上了。
修于宴刚拿到药酒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不禁脸色一黑,迅速的走来,拿纸巾擦掉她手上的水珠,声音夹杂风暴似的叱责,“你是有多蠢!开水就敢直接碰!”
皮肤只是有点红,好在没烫伤。
高文洁弱弱的缩回手,跟个鹌鹑似的躲在被子里,有点怕他这么狂暴的模样。
真担心他一气之下把她嘎了。
毕竟,他可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我就是……渴了……”
她小声解释。
修于宴按了按眉心,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个笨女人,起身重新倒了杯水,放在远一点的地方,才折身回来打开药油。
“翻个身,我给你上药。”
她的腰伤在背部,身上只裹了条浴巾,要想上药的话,那岂不是要把浴巾拿掉吗……
高文洁直截了当的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修于宴狭长的眼微挑,极浅的戏谑落在她身上,“你觉得你自己能够得到那里?”
“……”她够不到。
高文洁咬着唇,“那就让女服务生来帮我上药吧。”
修于宴擡了擡眼,“你该不会是在避嫌吧。”
高文洁没说话,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修于宴的手蓦地撑在她的脸侧,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甚至,这个距离,她可以看清男人根根分明的长睫。
“不是说做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吧,或者,是你还对我有不可描述的心思,才会推三阻四?”
这嗓音有点蛊惑了。
高文洁吞咽一口唾沫,马上摇头如拨浪鼓,“怎么可能,我说了,我对你已经彻底放下了!”
修于宴闻言心口发堵,冷笑,“那就是你觉得,我会对你产生心思了?”
这更不可能。
修于宴多讨厌她,每次都是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对她感兴趣?
所以高文洁马上摇头了,“我没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好顾虑的。”修于宴直起身体,药油在他指尖把玩,垂眸看她,“再说,你身上哪我没见过。”
高文洁脸色一红,刚想指着他大骂,突然又文明的停了下来。
只见男人从床单上扯下一块长布条,系在了眼睛上。
“这样,总行了吧?”
高文洁怔怔的看着遮住眼睛的男人。
此刻,他的唇角微微扬起,耳朵上的那枚黑钻熠熠生辉,他肌肤本就白.皙,没了眼神中的那股遮不住的戾气,居然有种纯粹无害的邻家哥哥既视感,似乎更好看了。
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什么鬼东西?
高文洁敲敲脑袋,赶紧挥散那些龌龊的念头。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她如果还不识趣,就是矫情了。
于是高文洁费劲的转过身体,趴在床上,然后扯掉了身上的遮羞布……
“我好了……”她说。
修于宴在掌心上倒了药油,搓热之后,摸索着按在她的腰上。
“疼疼疼!”
听到女人的哀嚎,他动作放轻了点。
温热的手心贴在她的肌肤上,如同燎原之火,她整个身子都有些发烫。
“现在的力道呢?”他问。
高文洁脸颊绯红,庆幸他看不见,嘟囔,“还行吧……”
刚洗过澡,她身上还残留着些许湿.润,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路悄无声息的钻进他的鼻息里。
修于宴原本专注的处理腰伤,这会儿喉咙突然有了几分痒意。
他舔了下唇,咽喉轻轻滚了一下,指尖细腻柔.软的肌肤,越发的令人心猿意马。
他这算不算是自找苦吃?
有人这样舒适的按摩,高文洁趴在枕头上懒洋洋的,很快就睡着了。
中途迷迷糊糊的醒来过一次,发现他还在继续,动作轻柔,不知疲倦似的,心中莫名被什么撞了一下。
一抹复杂从高文洁面容上一闪而过。
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种陌生的感觉。
他可以如过去那般的冷血无情,却也可以如现在这般的温柔细致。
或许,这就是有缘无份,情淡缘浅吧。
有些人注定就只能是朋友,不可逾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