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执念。”
鹿苗沉默,迎上他锐利如箭的目光。
她坚固的心扉仿佛被一穿到底。
“对不起,冒犯了。”他的语气变得温和。
她冷冷地注视司澜,一声不吭地打开工具间的门,先走出去。
司澜紧跟离去。
前往东1门和东2门的观众席需要沿着长廊绕半圈,走在前面的鹿苗大步流星,走在后面的司澜信步闲庭。
朦胧的雾霾弥漫广阔的足球场,场边的金属卤化物灯射出刺目的强光,勉强照亮雾中的赛场。
五颜六色的观众席分区,已有八成群员稀稀疏疏地落座。浓雾下,黑漆漆的后脑勺们难以分出彼此,偶然响起咳嗽和痰咳的声音。
五个分区的观众人数相差不大,都妄图选择人数最少的分区坐,哪知造成每个分区的人数差别小。
鹿苗走进蓝色分区,坐靠后的一排。
司澜也走进蓝色分区,坐倒数第二排。
对面的观众席在雾霾里影影绰绰,明知道空无一人,但仍错觉对面坐满鬼魅的观众。
鹿苗戴着可视护目镜,不被雾霾影响视野。
倒计时结束后,群里加上群主和管理员,实际剩下120名群员。
她通过每个分区空余的座位,大致计算出每个分区约有50个座位,每个分区有20来名群员就坐。
她前面则有十几个群员,其中一个束马尾的后脑勺似乎是宋蓁。
也有烫玉米卷的女人、寸头的男人、戴棒球帽的人、染黄色长发的女人等等。
她急忙记在便利贴上。
而张连、冯岩和陈展钦不在蓝色分区。
20:05,球赛四周的广播响起振奋人心的歌曲。
球场两侧,各有一条队伍进场。
每队18人。
一队穿红色球衣,另一队穿蓝色球衣。
他们列成一排,低头走进球场中间。
队员没人说话。
观众席上也暂时没人说话。
只有播放的歌曲独自兴奋。
哔——
穿黑衣的裁判走到两队的中间抛硬币。
两队的球员依然低着头。
哔——
蓝队开球,把足球踢进红队驻守的半场。
哪知球员不专业,把足球踢到高高的半空。这时,所有观众擡头盯着足球。
某个分区的浓雾被快速搅散一瞬间。
鹿苗蓦然心悸。
亢奋的歌声传遍茵茵的足球场,黑衣裁判带着足球走到两队的中间。
忽而,她的邻座坐下一个人。
她警惕地侧目。
熟悉的漂亮眼睛与她对视。
“我有不好的感觉。”司澜低声说。
“我也是。”她留意司澜凝重的神色,暂时瞧不出端倪。
他大概率是原来的司澜。
哔——
尖锐的口哨声吸引观众的注意,黑衣裁判向上抛硬币。
两队球员擡头盯着硬币。
足球被踢进蓝队驻守的半场,势如破竹的蓝队争夺红队防守的足球。
五个分区的前排,发出隐约敲击围t栏的声响。
鹿苗不动声色地观察蓝色分区的群员,视线掠过坐在同一排的黄发女人。
她抓紧衣袋里面的东西。
瘦骨如柴的黄发女人侧目看来。
留意球场的司澜突然感到肩膀一沉,一阵芳香穿过过滤口罩,令他恍惚。
他僵硬地低头,看见鹿苗靠着他的肩膀。“鹿……”
“嘘。”
她顾不上司澜有没有洁癖,借着枕他的肩膀偷看她写的便利贴内容。
随即,她低声吩咐司澜。
咕噜噜……
笔帽滚到黄发女人的双脚附近。
鹿苗走过去,弯腰捡笔帽。
后脑勺和后背全然暴露。
黄发女人见状,贪婪的眼神毫不遮掩,过滤口罩下的消瘦脸颊凹凸不平。
黄发女人的袖口动了的一刹那,强有力的素手握紧她的袖子和手腕,把她的手腕扭到背后。
“啊……”
过滤口罩闷住黄发女人的惨叫。
鹿苗推她面朝邻座的空位趴下,掌心摁着她的后脑勺。
与此同时,司澜张贴鲜红的贴纸到黄发女人的后背。
黄发女人的身体冒出浓烟,变成一具黑乎乎的干尸。
蒸发的动静太大也骇人,引起后排和隔壁分区的群员注意。
“啊!”
“啊——”
尖叫的群员引爆恐慌的情绪炸—弹,诱发五个分区发生骚乱。
蓝队发球,队员守着足球进攻红队的半场。
五个分区前排的观众,发出稀稀拉拉的掌声。
“司先生,球赛现在才开场吗?”她看了眼手机显示的“20:05”,问邻座的司澜。
他沉吟。“蓝队开球的球员没再碰足球,应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