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到了这会儿,明明是简单的三个字,却怎么也打不出来,好像是要她站在他面前亲口说一样,叫人犯难。
叮铃,又来了一条短信,还是他发的:除了卫生巾,还要什么。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她的脸热的活像被烫伤了,心也热的在胸腔里呆不住,不知怎样安抚。
过了很久,等心终于平静了一些,她方才回复:其他什么都不要。
很快,手机又响了,是一条新的短信,内容是:有没有什么要求?
她回:材质要纯棉,尺寸要最大的。
没多久,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这次只是简简单单一个语气词:嗯。
她的心一下子又躁动起来,在这秋凉如水的乡下,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在一张并不宽敞的陌生的床上。
比起乡下,城里的夜生活要丰富得多,八点正是夜市人潮汹涌的时候。
顾孟生要了两大碗羊肉面,几十个羊肉串,够两个男人的食量。
对于他们这样的男人,吃饭无外乎量,对于味道的追求并不太大,所以他们没去人多的烧烤店,挑了几乎没什么人的地方,显然味道是不行的。
等面来了,顾孟生才放下手机,挑了一大筷子吃起来。
一旁的刘子成也一样,挑了一大筷子面塞进嘴里,见他刚刚拿手机捣鼓了半天,就问:“静姨催你回去啊?”
“不是。”顾孟生继续吃面。
刘子成又说:“你好容易回来一趟,以为今天怎么着也能聚齐,没想到这帮狗东西——”他指的是哥们聚会的事。
“各有各的事。”顾孟生说,很平淡,似乎是早就料到了。
“什么他妈的屁事!”刘子成骂起来,“找你借钱的时候一个个殷勤样儿,这会儿要他们还钱了,一个个跟孙子似的缩着。”
“都不容易。”顾孟生淡淡笑了。
刘子成叹了口气,抓着羊肉串吃起来,又问:“还差多少,你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顾孟生自顾自的吃面,趁间歇说:“这次要的多,你帮不了。”
“我这儿有十万——”刘子成把银行卡拍到桌子上。
“别。”顾孟生挑着嘴笑了,玩笑:“万一赔了我可没钱还你。”
刘子成哈哈大笑,爽快的说:“我孤家寡人一个,赔了赚了有什么关系,阿生,哥看好你,你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顾孟生把卡拿起来塞进刘子成手里,“成哥,你没少帮我,这次我自已有招儿,这钱你留着,你爸妈年纪也大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
刘子成捏着卡,准备往兜里装,又停下了,问:“真不用?”
“真不用。”他说,又告诉刘子成:“我把房子卖了,又贷了几百万。”
刘子成一拳攮过去,大叫:“你小子胆子是真大,万一赔了你拿什么还?”
“富贵险中求嘛。”顾孟生淡淡一笑,继续吃面。
吃完饭顾孟生去超市买了要的东西。
因喝了酒,回程刘子成当司机,顾孟生才得空看了眼手机,是卫以染发来的,连着好几条,催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因马上到家了,便没回短信。
等顾孟生到家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
他事先知道自已房间有人,没进去,把东西放在门口,敲了几声知应里面人后便走了。
澡堂没开灯,他直接进去,脱了上衣扔到一边,准备脱裤子,隐隐约约听见旁边有动静,“嘶嘶嘶”的声音,断断续续。
他打开灯,一转身,这才发现墙根水桶上坐着个人,光着两条腿,纤细白嫩的垂在水桶两侧,小腿肚上挂着块白色软布,这姿势像是坐在马桶上。
她穿的白色睡裙松松套在身上,到腰部正好叠起来,将某个地方遮挡起来,反而扎眼。
他正要转身避开,桶上打瞌睡的人猛的一头扎下来,这才醒来,迷迷糊糊眯着眼睛看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卫以染一下子精神了,从桶上跳下来,拉起内裤往房间里跑,与门口的男人擦身而过,钻进被子里,浑身烫的通红。
顾孟生往桶里瞧了眼儿,鲜红的东西一下子刺进他眼睛里,仿佛眼珠子里也落了红。
卫以染跑回房,正好看见门口地上放的的东西,裹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她拿起东西进了房,锁上门,打算赶紧换上一个,可拿出包装袋看了眼,嫌弃地扔在一边。
这压根没法用,尺寸差远了不说,也不是纯棉。
原本已经等了一晚上,发了短信催问也没人回,可又怕弄脏床单,只好在澡堂那个水桶上坐着等,又冷又难受,心下难免窝着火,结果买来的还不是自已要的,心里更气了。
这时候院子有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