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絮再次一挑眉，目送沈珏儿离开，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卿本佳人，奈何雌竞。

陈师兄旁若无人地开始逗白一泽。

“小泽，你认识刚才那个阿姨吗？”

白一泽对被人打断玩积木，小脸皱成一团，却没有吭声。

他现在快一岁半，能听懂一些话，但是很少开口说话。

陈师兄继续说：“如果刚才那个阿姨给你当妈妈好不好？”

鹿絮往后一靠，嘴角挂了丝冷笑。

白一泽看了陈师兄一眼，还是不说话，但是使劲摇了摇头。

陈师兄大概也知道他不爱说话，继续说：“不要吗，那你想不想要妈妈？”

白一泽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那叔叔问你，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

鹿絮刚要发作，却听见白一泽脆生生开了口：“妈妈。”

陈师兄脸色一愣。

鹿絮更是吃惊。

白一泽其实到现在跟她还并不熟悉，上次哪怕在她怀里睡了一夜，但其实当时白一泽困得很，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但他却说更喜欢妈妈。

鹿絮蓦地别过头，鼻子酸酸的。

不仅仅是为白一泽，更是因为白焰。

会教给白一泽这个答案的，只有白焰。

在她缺席的时候，白焰并没有让“妈妈”从白一泽的认知里缺席。

陈师兄还想开口说什么，鹿絮深呼吸一口气，别过头来。

妈妈该战斗了。

她唇角挂上一丝笑：“陈师兄，你问白一泽的问题可真是经典，我也想问你一个经典问题。”

陈师兄笑起来：“你想问什么？”

鹿絮收起笑：“你妈和你老婆掉水里，你先救哪个？”

陈师兄脸色一僵，有些挂不住：“我逗逗他而已。”

鹿絮翘了个二郎腿，神态悠闲：“我开玩笑而已。”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都把火气藏在眼神深处。

这时候，沈珏儿去而复返。

“陈师兄，我发好邮件了，我陪小泽，你去忙你的吧！”

陈师兄不动声色舒了口气，站起来离开：“好的。”

几乎是同时，门口脚步声响起，几个人都扭头看过去，白焰手里拿着笔记本大步走进来。

他先是走到鹿絮旁边，把笔记本放下，轻声说了句：“什么时候来的？”

鹿絮笑眯眯地回答：“刚到。”

白焰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白一泽，然后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沈珏儿。

“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珏儿抿了抿唇，鹿絮发现，白焰出现之前，她身上的气质自带一股傲然和疏离，但白焰出现之后，她却不自觉地气势矮了一截。

鹿絮又悄悄叹了口气，心里很惋惜。

为了白焰把自己低下一截，真的不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该做的事情啊！

“我陪一泽——”

“我知道，但我说过，一泽妈妈一会儿就到，她到了之后你就可以回你的工作岗位。”

“我只是不放心一泽——”

“她是白一泽的妈妈。”白焰平静道。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白一泽的妈妈，别人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去担心什么。

沈珏儿脸色苍白，目光在鹿絮脸上流连了一下，而后低下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她扭头离开，脊背停止，依然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但鹿絮知道不是，她只是不想在她面前失了体面。

办公室里只剩下白焰和鹿絮两人，外加一个专心玩玩具的白一泽，白焰忽然道：“本来我找行政那边一个大姐来帮忙看一会儿白一泽的，是沈珏儿主动要求过来的。”

鹿絮好笑道：“你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白焰沉默盯了她一会儿，没有从鹿絮脸上看到他期待的情绪。

鹿絮不是在说气话，她真的不在乎这个。

白焰神色黯然地看了一会儿白一泽，再擡起头，便看不出什么情绪了，没过十分钟，第二场约好的会议接踵而至，他和鹿絮说了声便匆匆过去。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白焰开了两个不太重要的小会，鹿絮就陪白一泽在房间里玩玩具，白一泽是个很有专注力的小孩，他并不需要别人陪他玩，于是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白一泽玩玩具，鹿絮拿手机看小说，时不时伸手扶他一把防止他摔下去，一大一小和谐得很。

而几米之外的会议室里，鹿絮并不知道白焰在会议中开小差。

白焰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个软件，然后把窗口缩到巴掌大，放在桌面一角——

白焰的办公室是有监控的。

白焰安静地看着鹿絮和白一泽沉默却和谐的相处，眼神一点点地软化下来，嘴角甚至扬起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白焰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鼠标移到软件界面，选择了回看。

几分钟后，他脸色阴郁，鼠标被捏出“咔”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