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亦白轻轻吻上她额:“跟我领个证。”
.
第二天是晴朗的一天,一大早推开窗,入眼便是一片如洗的蓝天。
不过温榆昨天晚上却没怎么睡,倒不是岑亦白睡在身边她心神不宁,主要是她昨晚说的那句话让她心跳加速了一晚上。
一大早她醒过来,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他说要和她领证的事情。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确实是一个冲击力不小的决定。
七年前,这差不多是她的愿望之一,兜兜转转,实现愿望的机会竟然就摆在眼前,她竟然有些犹豫了。
不是不愿意,而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更怯的心理。
快得到的时候,内心止不住地颤抖惊惶,生怕只是一个梦。
她赤着脚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吹着初秋微凉的晨风,不知不觉竟然连时间都忘记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回头,因为知道是他。腰被他自然而然圈住的时候,她侧过脑袋看他,而他也同时看她,于是,她跟他情不自禁地开始接吻。
这个吻像白开水似的平淡温和,但她止不住地心悸。
“没睡好?”他问。
她摸了摸脸,道:“一点点。你怎么知道的啊?”
“你眼睛有一点点红血丝,不过不要紧,还是很明亮,睁眼看我的时候瞪得很大。”
“我眼睛本来就长这样,没有刻意瞪得很大好不好……”
“嗯,宝贝眼睛漂亮。”
“……”
他的嘴巴跟裹了蜜似的,她一听,又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颇有信心的,因此这股不好意思的心情慢慢减轻了很多。
吃过早餐后,岑亦白给司机放了假,亲自开车。
温榆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一会儿拿出包里的一块砖头一样大的镜子照脸,一会儿看看车开到到哪儿了,就有点儿很急的样子。
“这么大一块?”岑亦白看了眼她的镜子笑说。
“额,我有小一点的迷你的那种,但最近不知道扔哪儿了,到处找不见,就只好拿了这块。我不太会化妆,这个妆会不会很刻意?”
她朝他凑近了些,让他帮忙把关。
他在开车,所以只能略微看了一眼,接着继续目视前方,观察路况,拐弯,驶上一条主干道,两只手轻松地握着方向盘点评道:“挺好的,像没化一样。”
“……”
温榆把唇抿了抿笑了会儿,叹气:“我很认真地问你呢,你别耍嘴皮。”
“真的,像没化一样。这种叫裸妆?”
“……嗯,差不多吧,我技术一般,照着网上教程学的。真的还可以吗?”
“挺好。”
温榆又照了会儿,把镜子收进包包里,扭头看窗外。
好像快到附近一个民政局了。
忽然她想到什么,连忙拿出手机翻了翻黄历,在看到凶吉预测那一栏里,看见“嫁娶”二字和“黄道吉日”四字时,舒了口气。
虽然她不算很迷信,但这种日子,看看黄历应该没错吧?
“看什么这么认真?”他问。
“嗯……黄历。我不想挑到一个不好的日子去,因为这件事情,我希望一生只有一次,所以要格外认真地对待。”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道。
景色真美啊,蓝天白云,是檀城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岑亦白不经意瞥见她的侧颜,目光里划过一份独有的温柔。
车子停在一处民政局门口,今日许是日子吉利,一大早就有不少年轻的男女结伴而来办理手续。
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是来离婚的还是来结婚的。
离婚的多是上了些年纪的中年人,但也有年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女,比起中年夫妻脸上死灰般麻木的面孔,年轻夫妻则更多是水火不容的态势。
众生相总让人陷入一场对人生的思考。
婚姻不是人生全部,离婚不代表任何,但她总希望能够拥有一段至诚不变的婚姻。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美好的愿景。
她会拥有这样的一段婚姻吗?
人生不到最后一刻,尚未可知全貌,与其胡乱预测,不如抛诸脑后,只回顾眼前人,眼前事。
她莞尔一笑,岑亦白取了号,回头时便看见她这副有些痴傻地看着一处空气放空微笑的模样。
他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一同找了处空位坐下。
“刚刚想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今天天气好,外边有两只小狗很可爱,心情不知不觉就变好了。”
“变好?”岑亦白微一沉吟,“意思是说,来这里之前,你心情不好?不想跟我结婚?”
“不是……只不过……”她顿了顿,“有一点突然而已,我没准备好那样的心情才这样,不是……”
不是不想跟你结婚。
“那就好,假如你临时变卦,我恐怕会采取一些必要手段让你跟我结婚。”
温榆愣了愣:“什么?”
“温榆,你必须和我结婚。”
“……”
哪有这么霸道的人啊。
她笑了笑,目光肆意在大厅那些等候的人身上逡巡,一对对陌生男女或水火不容,或恩爱甜蜜。
过了会儿,一对年纪轻轻的男女坐到他们身边等候,女人一张娃娃脸,很可爱,所以温榆以为她年纪还很小。
娃娃脸女生主动上前跟她搭话:“你好,和你老公也是来登记结婚的吧?”
温榆是戴着口罩和渔夫帽进来的,不至于会很轻易就被人认出来。
“嗯。你们也是吗?”
娃娃脸女生道:“当然啦,他爸妈说今天是下半年日子最吉利的一天了,明年的话是寡妇年,寓意不好,只好今天来登记啦。”
女生说话间瞄了好几回温榆旁边坐着看手机的那位很酷的岑总,对温榆说:“哇塞,你老公好帅啊我的妈,对比之下我老公简直就是从侏罗纪穿越过来的一只恐龙嘛!”
女生老公稍有不满道:“喂,你有没有搞错,你亲亲老公难道不帅吗?那你当初还倒追我!”
女生摆摆手:“看你家有钱你又非常有才华才追你啦。”
男生:“……能不能不这么直白?”
女生:“好啦好啦,今天高兴哦,你别钻牛角尖。”
“你夸的那个男的哪有我帅!”
“哎呀,老公,你眼睛不要可以捐啦。”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把温榆逗笑了。
等了十来分钟,圆脸女生和她的老公被叫号了,于是大厅又恢复宁静。
过了会儿,温榆感到口渴,于是起身打算去买点饮料。
“去哪儿?”岑亦白拉住她。
“我想买点水来喝,你要吗?”
“我去吧,你坐着,一会儿该到我俩了。”
“嗯。”
五分钟后岑亦白拎着一袋东西回来,袋子鼓囊囊的,东西似乎买了很多。
“怎么买了这么多?”温榆翻着袋子问,找出一瓶红茶喝。
“怕你无聊,吃点东西打发时间。”他道,坐下来,一边擡起腕表看时间。
温榆扯开一袋薯片,刚吃一片,包里的手机响铃,她手指沾了薯片沫不好拿,于是叫岑亦白替她拿手机。
岑亦白找了两下,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有些复杂地把手机递给她。
“怎么了?你表情……”
温榆问着,眼睛瞄了一眼屏幕,怔了半秒。是林蕙。
许久没有联系了,上一次联系,还是今年三四月份她回洛水镇给爸爸扫墓的时候,那时林蕙的语气很冷淡,似乎她还在生气,为那件事情。
她用纸巾擦干净手,按了接听,同时起身走到空旷处。
“喂?妈妈?”
“最近忙吗小榆?我问了浅浅,她说你最近因为解约的事情没有进组一直闲着,你有空的话回一趟洛水吧,你大姨给你找了一门很不错的亲事……当然不是逼你一定要嫁这个人,只是让你回来看看,你外公外婆也好久没见你了,一直念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