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娇哄 徐书晚 2714 字 3个月前

温榆看着他的举动,内心五味杂陈。他竟然还记得这些小事情。

从前她打吊瓶,总要他把点滴的速度调得很慢很慢,她说打快了不舒服,手会胀疼,他每次都说她是娇气包,又总是听她的,如她所愿帮她把点滴的速度调慢。

实际上她没那么娇气,她这么做,只是希望点滴能结束得慢一些,那样他就会陪她待得久一点儿。

那时候在一起,他们俩基本上都处于异地恋的状态,她在国内上大学,他在美国念研究生、工作、和同学创业……

他很忙,有时候连和她煲电话粥的时间也抽不出来,所以每次他飞回国见她,她总是希望拖住他,不让他那么快回美国去。

他是初恋,对她而言意义格外不同,而她那时也只有十八岁,小女孩儿心性最旺盛的时期,最容易不识大体。

有的人只是年龄增长,可内心依旧是小女孩儿的心性。

她现在快二十六岁,却总以为自己还是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同理可证,她十八岁的时候,心理年龄恐怕只有十几岁吧。

所以那时候,她这个心理不成熟的“小女孩儿”,做事情的格局总是不够开阔,有时候也会跟他故意闹脾气使小性子。

就譬如那一次她浑身过敏,又犯鼻炎在医院打点滴,从进医院起到她第二天出院,都没有打通他的电话。

他的电话一直关机,妈妈的电话也打不通,最好的朋友程浅浅的电话也打不通。

而在此之前,她因为不懂得如何维系人际关系,加上小组作业得罪了室友,这导致她被室友孤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像洪水般淹没她,那一刻她在冰冷的病房里无比脆弱。

谁的电话都打不通,她最需要最想见的那个人也一直不接她的电话,于是那一天,她在三人的病房里哭红了眼睛。

出院后,她给室友们买奶茶买各种好吃的去贿赂她们,可是她们收了东西却只把她当冤大头当傻瓜当免费的提款机!

那天天气阴沉,非常适合一个人在天台哭泣,她爬到顶喽,迎风流泪,等被冷风吹得浑身干燥才舍得离开。

那一天夜晚的寝室楼很吵,女学生们聊天说笑,她们都很快乐,似乎只有她是不开心的倒霉蛋。

后来她离开寝室楼,一个人沿着操场的跑道跑啊跑,忽然擡头望见满天星斗,像是有什么指引她,她拼命跑回宿舍拿回充电的手机。

开机后满心欢喜,原来他刚刚给她打了好多电话。

带着一丝喜悦她回拨过去,那边很快通了。

“温小榆,怎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把你男朋友遗忘在世界尽头了。”

她脸上浮起笑,丝毫不顾室友们一脸八卦地看着她煲电话粥。

“我昨天打你那么多电话,你也没接,让你也尝尝电话打不通的痛苦。还有,美国才不是世界的尽头。”

“别钻牛角尖了,温小榆,下楼见你男朋友。”

“你回国了吗?不许骗我!”

“男朋友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数到三,再不下楼,我走。”

“我下!你数慢一点!我又不会轻功!你要我从六楼跳下去吗!”

那边的男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慢慢走下来,别跑,摔伤了,哥哥还得送你去医院。”

那时正好是她和岑亦白交往满一个月,除去送她来学校报道那天,这是他第二次来学校见她,也是室友们第一次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后来宋乐儿告诉她,就是因为她太笨了,不懂得收敛,别的室友都嫉妒她有个在麻省理工读研究生的男朋友呢,亏她还三天两头跟男朋友煲电话粥,男朋友又隔三差五从美国寄各种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回国,有几次送的还是奢牌化妆品……

更甚者变本加厉,送她奢牌包包,她每次拆包裹都在宿舍里毫不避讳,就好像炫耀一样,她还是系花,她们几个喜欢的男生都对她有意思,她们简直嫉妒死了,所以才孤立她排斥她。

也许因为她太招人嫉妒,加上都好奇她男朋友长什么样,所以那天室友们集体跑下楼去偷瞄她的男朋友。

回去以后她们更嫉妒了。

后来?

后来岑亦白得知她被室友们孤立嫉妒,给她支了招儿。

之后她会把男朋友从美国寄给她的东西都拿出来和室友们分享,包括各种化妆品护肤品吃的用的,室友们一开始还阴阳怪气不肯配合,可架不住她的狂轰滥炸,一来二去,也就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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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顾无言。

温榆拿着手机刷最新的组讯,岑亦白坐在一张靠窗的灰色沙发上打电话。这里是一间VIP单人病房,很安静。

短暂的沉默后,安妮进来汇报一些工作事宜和之后的行程,随后,岑亦白起身随安妮走了。

温榆长舒一口气,正打算下床去上个厕所,可刚下床,岑亦白又回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相顾无言。护士进来打破沉默。

“回去之后记得按照医嘱吃药,暖水袋别忘了,你男朋友专门跑超市买的,你昏迷那会儿,你男朋友就坐在病床边陪你,用暖水袋一直给你敷肚子呢。还有这个,红糖水也别忘了,也是你男朋友买的,都凉了,回去加热后再喝吧,别浪费。”

温榆听了这些话,怔然间擡起头望着岑亦白,男人却只是一副不咸不淡的神色,不喜不怒,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就好像护士说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擡手看了看时间,沉着嗓说一句:“走吧。”

温榆点头,把药收进包包里,之后跟在他身后离开。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不开口说话,这幅景象在外人看来,极像一对闹了别扭的情侣,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热水袋有点重,幸好她的帆布包足够大,装得下,就是有点儿沉,但她总不能扔了,留着可以以后用,冬天还能用来暖手,她不舍得扔。

他一会儿会去哪儿呢?回公司吗?还是去哪里应酬?

她要搭乘他的车子回去吗?还是自己打车回去?

需要跟他说一声谢谢吗?口头感谢?请他吃饭?送他礼物?他恐怕又要以为她借故接近他吧?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中翻腾,她头都要大了,不期然间没注意,她不知道他忽然停下来,于是她低着头就撞了上去。

他的背好硬啊,她的鼻子都要撞歪了,幸好,她的鼻子是真的。

不对,她全身上下都是真的。除了头上戴的假发套。

假发套是她临时买的,有时候为了试戏符合角色,她会购买假发套以假乱真。

今天试的那部戏是一部都市职场情感剧,她试的是女二号,一个恋爱脑但是很漂亮的女二号。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部戏她也算是本色出演。角色拿到与否目前尚无定论,不过导演似乎对她的形象很满意,这个角色应该可以拿下来吧?

假发套被撞得有点歪了,她用手扶好,正捋着散乱的发丝,一擡眼,直直撞进岑亦白深邃冷然的目光里。

她捋头发的动作顿住,有些不自然地对他笑了笑,解释:“我不知道你忽然停下来不走了……这是假发套,我去试戏用的,不是因为我患有脱发的症状。”

“……”

岑亦白似乎根本没在意她的这些解释,冷着脸色递给她一袋东西。她伸手接过来,问:“给我什么?”

“安妮替你买的卫生棉。她说你漏了。”

“……”

啊啊啊她简直尴尬死了。

没等岑亦白反应过来,面前的某人已经把她的帆布包一股脑塞到他手里,提着那一袋卫生棉跑去了洗手间。

他只能在这儿等她回来。

温榆进了洗手间,打开那包东西。

太好了,安妮真棒,不仅替她买了卫生棉,还替她准备了几条新内裤,此外还替她备了一条黑色的运动休闲裤……

十分钟后她回去找岑亦白。

彼时,岑亦白正坐在医院走廊一条金属长椅上边,她的帆布包被他放在身边。

她朝他小跑过去,微喘着气息拿回自己的帆布包包,一边小声嘀咕:“做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漏了啊……难怪路人一直盯着我背后看……我社死了。我想换个星球生活。”

岑亦白面色淡定:“他们都以为某个人是我的女朋友。难道不是我跟着你一块儿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