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映湖公园(三)(2 / 2)

校夜诡谈[无限流] 紫矜 4163 字 3个月前

不能动弹,不能使用手机,他们有按照大家提前说好的,挑重点记住这七条规则吗?

*

木屋门外。

四位新郎一边心情各异地等待着,一边时不时地注意着那围成了爱心形状的蜡烛阵。

还好,这期间一直没有npc不长眼地去点燃那些蜡烛,让他们省了不少力。

叶随兀自思索了会儿,开口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得考虑一下到时候要怎么管理这些蜡烛,后面我们肯定要把大部分时间用在游戏上面,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这里。”

江河觉得有道理:“那我们是轮流出来还是?”

吕彬提议:“如果我们四个人可以自由行动的话,那要不要先安排一个人在这里守着?等到有人找到自己的新娘了,再替换一下这样?”

叶随:“可以是可以,但也要考虑到没办法这么做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陆重年走了过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找了一根树枝回来。

这根树枝长得粗壮,竖起来大概到他的胸口。

陆重年就把这根树枝往地上一插,树枝尖锐的那一端直直刺向夜空。

江河有些惊讶:“你捡这个回来干什么?”

陆重年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一叠小小的便利贴,晃了晃:“上个副本结束后发现的,纸张好像能自由地进出副本,所以就随身带了。”

他撕下一张便利贴,将其往树枝尖端摁去。

纸张被瞬间刺破,就这么卡在了树枝上。

其他三人顿时明白过来——这可以作为一个信息交流基站!

他们开始游戏之后肯定会分散开,不可能一直一起行动,那到时候要是彼此之间有了发现要怎么交流?

他们不能使用手机,光靠喊的也没法让分散到树林各处的四个人立马集合,那最好的方式就是把线索留在一个固定的,大家都知道的位置,供大家随时回来查看。

将便利贴贴在木屋墙上不可靠,因为npc随时有可能会把便利贴撕掉。

但现在树枝插着的这个位置离木屋还有点距离,npc如果连这里都要管,那真是没天理了!

陆重年语气平静地说:“这场游戏要怎么玩,具体还得看我们进木屋之后的情况,有可能会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复杂。”

“选一个人等在这里不现实,因为每个人都只能解救自己对应的新娘,但每个新娘现在在树林里是什么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他们随时都会有我们无法预料的危险,没有人等得起。”

听了这话,吕彬他们拧着眉头点头,觉得有道理。

“所以就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我们就按照约定好的顺序定时、轮流出来查看蜡烛情况,顺序就按照我、叶随、江河、吕彬这样来,或者你们想再互相调换下位置也可以。”

江河和吕彬立刻摇头,表示对这个顺序安排没意见。

叶随也没问题。

“还有种办法——在游戏变得很无序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使用这种办法,”陆重年缓缓道,“谁最接近树林边缘,谁就出来查看一次。”

“不用管会不会撞上彼此,也不用管上一个人和你之间间隔了多少时间,只要靠近了树林边缘,就想办法出来。”

叶随思考了下这个方法,道:“可以,每个出来查看的人都留下一张纸条,写下你的名字,出来查看的时间,有没有蜡烛被点燃,或者其他更多的情况,方便我们所有人及时掌握信息。”

吕彬和江河:“好!”

陆重年把便利贴一分为四,分给了他们。

叶随接过便利贴的时候,多看了陆重年一眼。

……这个人的存在感其实一直很强,高中的时候就这样。

他的外表,气质和气场都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

可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叶随经历了两次副本,发现现在很多时候,或因为陆重年的沉默,或因为他的冷淡,大家很少会把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身上。

他时时刻刻都站在木雨的身后,但大家只会被木雨吸引,他的存在更像是守护在木雨身后的一座沉默的高山。

直到木雨离开,他的存在感才会凸显出来。

叶随低头扶了下眼镜。

这也算是一种绅士风度?

一旁,江河和吕彬道:“那笔……”

他们当中就只有陆重年手里有一支笔,那笔还长得怪可爱的,尾端有一个猫猫头。

这笔也留下?

陆重年将笔收好:“刚才老板手里有笔,木屋里也许会有更多,直接进去拿,没有再说。”

江河和吕彬:……懂了,就抢!

叶随:“……”

他记得很清楚,木雨手里有同款笔……这两人……算了……

这时候,吱呀一声,不远处的木屋大门向他们敞开。

老板npc站在门口对他们微笑:“轮到你们了。”

吕彬和江河不停做深呼吸,跟在叶随和陆重年的身后走过去。

风将木屋里头的吊灯吹得晃荡。

一进去,陆重年和叶随就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

他们注意到一旁有四间更衣间,此刻里头都是空的,没有人,四位新娘已经不见了,只有四件喜庆又充满不祥气息的新郎服挂在雪白的墙壁上。

老板让他们进去换衣服,进去之前,陆重年问他:“门口的电子秤是用来做什么的?”

老板只乐呵呵道:“你们玩了就知道了呀。”

无法,四个人只好进去换衣服。

换好之后出来,老板又递给他们一人一把喜秤。

喜秤做得很漂亮,通体火红,金色的龙凤祥云图案漆在两头,如意结流苏坠在一端。

一时之间,他们就像是真的要去迎娶新娘的四位新郎一般。

“等我一下,还有件东西要给你们。”老板说着就回过身往木屋深处走。

路过书桌的时候,老板发现……原本放在书桌上的那支笔不见了?

他很自然地从兜里掏出一支新笔,放下。

等到拿完东西再回来,老板就发现……新放下的那支笔又不见了?!

他疑虑重重,再一次从兜里掏出笔。

从头到尾,不远处的四位新郎官都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事不关己。

老板将四张规则纸一一分发给他们,心不在焉道:“来,都看一下规则,半分钟后就走了啊。”

分到陆重年的时候,老板的心里一突一突的,总觉得不踏实。

他猛地回过头,就发现——桌上那支笔又双叒不见了!!

这桌子是吞笔怪吗?!

“有事吗老板?”叶随不动声色地问。

“……没、没事!”老板一脸扭曲,接连丢失三支珍爱的小猪圆珠笔让他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他臭着脸问,“你们看完了吧,看完了就走了。”

“没看完没看完,再等等!”吕彬和江河连忙将规则拍下来,还想拖延下时间。

老板却不想等了:“走了!”

他一挥手,四个人就眼前一黑。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时,他们就发现——

他们被打散了。

幽暗的树林中,写着“囍”字的红蜡烛遍布在四处。

它们有的被放在地上,有的则被放在了树枝上,高高低低地错落着,像是浮动在黑暗海洋中的鬼火。

脆弱的火苗随风摇晃,那微弱的火光也随之不断晃动,密集细长的树影摇来晃去,鬼魅可怖。

四个人,此刻分别身处在广阔树林中的四个不同位置。

除了他们自己,周围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问题来了——

他们现在到底都在这片树林的什么位置?

*

映湖公园门口。

李明科被一个人留在了这里,五分钟过后,他就有点后悔了。

此刻,公园外面可以活动的空间就只剩下了一条狭窄的人行道,其余地方全部被浓雾挤占。

四周寂静无人,路灯射下惨白的光线。

那些黑色浓雾无声地翻涌着,像是随时会有东西从里头扑出来,径直扑向他的后背。

李明科很紧张。

他感受到了一股视线。

他记得叶随提起过,副本里随时会出现一种来源不明的视线,而此刻,这种视线感让他如芒刺背。

他一直紧紧盯着公园里头那八个人的行踪,看着他们分散开来搜查线索,集合到一起,又看着他们分批进入木屋,似乎准备开始游戏。

他的心跳莫名地加快,整个人也越来越不安。

背后淌下冷汗,喉咙仿佛被扼紧了,无法呼吸。

李明科不断告诉自己放轻松,他闭上眼,低下头,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

——然后他就被吓了跳!

他竟看到自己左脚的脚尖前方,灰白色的地面上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古怪黑色文字——

嘻!

一眨眼,这个嘻字就消失了!

李明科迅速挪开脚,慌张地四处查看,地面却一切如常,难道是他刚才一瞬间产生了幻觉?

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他的指尖开始发抖。

他不断吞咽口水,喉咙里的干燥却一点都没有得到缓解,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现在这样,是正常的吗?

从小到大,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让人紧张的场面,可再紧张他也从没有难受到这个地步过。

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

等等……

李明科骤然睁大眼睛。

难道这是叶随告诉过他们的另一个会出现在副本里的东西……濒死感?

可叶随明明说过,濒死感一旦出现就意味着玩家的身上出现了“时限”,他的身上怎么会有“时限”?

他一直站在这里没有动过,也没触摸过什么东西,理论上什么机制都没有触发吧?

李明科站在原地,流着冷汗艰难地思考。

身上持续不断加强的濒死感在提醒着他,一切都不是他想太多。

而他想来想去,望着向他敞开大门的映湖公园,脑海中只冒出了一个念头。

该不会,副本是在催促他进去……?

……不不不,规则上明明写了单身人士要择日再来,如果他现在进去了,那不是就违反规则了?

……可除此之外,他竟想不到“时限”降临在他身上的其他原因了。

李明科的内心天人交战。

他挣扎许久,越来越难受的身体反应让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反正留在这里也只是等死,不如踏进去试试看算了,不管了!

此时此刻,公园深处的八个玩家已经全部进入木屋,草坪上只剩下了游来荡去的npc。

李明科知道自己一旦猜测错误,将要面临的后果可能就是死亡,而且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出来帮他。

但他依旧鼓足勇气,一步迈过了公园大门口那道无形的边界线。

他狠狠闭上眼,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这一瞬间的心情就和等待悬在头上的断头刀砸下来的犯人没有差别!

他的大脑甚至已经把他短暂的十八年人生走马灯似的播放了一遍,整个身体僵直得像是已经迎来了死亡。

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踩到了公园内的地面,身上却什么异变都没有发生!

李明科惊喜地睁开眼,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还好好的,还活着!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只脚也提起,踏了进去,顿时,他的呼吸都畅通了!

怎么回事,那条关于单身人士的规则原来是假的吗?

李明科激动地又往前走了两步,擡起头,然后就疑惑地停了下来。

他看到本该已经进入了木屋的陆重年、木雨、叶随和洪漾四人正站在草坪中央那盏巨大的蜡烛灯前,四个人一脸严肃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