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过度沦陷4
Vera久久没再开口,她的话梗在喉咙里，怎么都难说出口。
没人能站在风月的立场上说无关痛痒的话，她沦为行尸走肉的那年只有五六岁,Vera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待在她身边的。
两室一厅的客房里，风月起身去找放在床头抽屉里的烟。
太久没抽了,风月随身带的打火机按了几下都没出火光，安静的环境中,两个人之间单剩了几声“啪嗒啪嗒”,惊扰着原本平常的早晨。
“你真的想好了吗？”Vera只身站在客厅,背对着屋内的人，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怎么去劝现在的风月，太多回忆的片段涌入脑海,Vera还是妥协了。
费了半天时间打亮的火光蹭上烟,点燃后慢慢在指尖燃烧,猩红且时亮时暗，风月熟练地吐烟圈，眉眼的神情藏匿在朦胧的烟雾中。
没什么太长久的思考,她应了一声“嗯”。
“好，我帮你办。”
Vera出去的时候随手关上了房门，又只剩她的房间,抽了一半的烟自顾自燃着，落了一地灰白色烟蒂。
风月的手机震了几下,微信消息传过来，是孟南伊。
孟南伊】：算时间，你应该也倒过时差了。
孟南伊】：昨天我碰到Jason,你真行,就一声不吭跑到米兰去了。
风月大概能想到,纪延深在八卦娱乐上看见她被偷拍的机场照片时，脸上的表情肯定不会太好看。
不过好在两个人之后就会在这边见面，只是风月不敢保证，他们会以什么形式重新遇见。
风月】：临时有事，他肯定能理解。
孟南伊】：少给Jason戴高帽，我看他可不像会理解。
大家一起公事了这么多年，大概是因为当年的事，纪延深对她一直很包容。
风月】：你别怨我就行。
至于纪延深，有当面赔罪的机会。
孟南伊】：你还说呢，这次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
在孟南伊看来，风月这次还是简单的工作，和平常没差，可能忙完米兰的事之后又会飞去别的地方。
她回国的机会，少得可怜。
风月】：很快。
孟南伊大概当她在开玩笑，甚至没多想。
孟南伊】：行啊，我算着日子。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对方消息，风月把燃尽的烟掐灭收进垃圾桶，桌上的黑咖啡早已经放凉，比刚端来那会苦了一个度。
风月端着杯子几步走到厨房，重新填了半杯热水。
她对这些东西没什么讲究，只觉得苦，加了水后还苦，涩得她微皱起眉。
所有陌生的环境都在提醒她，短暂离开了那个有顾让的世界。
她刚才其实欲言又止过，想问问孟南伊有没有见过顾让。
但是最终，打出的字被她删掉了，指尖在手机屏幕僵了很久，犹豫片刻，只是沉默。
她现在的状况，做很多事都叫奢侈。
半小时后，服务生来打扫房间，风月习惯在床头留下小金额的小费，换了运动装去楼下的空房间。
这也是风月一直住在这家酒店的原因，薄家那位几乎租遍了这个酒店的大半层，有几间屋子被改成了训练室。
风月下楼的时候，只看到了Zel一个人，站在镜子前，汗水湿润了她的碎发。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努力，也很适合做这一行。
风月还是没有和别人共处一个空间的习惯，索性去了旁边的一间。
钥匙孔转动的声音在整个走廊里回荡，风月还没推开门，就看见Zel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
她的眼眸依旧没什么温度，抱着双臂从上到下打量眼前的人。
风月并不在意她□□裸的目光，推开玻璃门后，径直往里面走。
Zel没有跟进来，始终定在门外，看着风月脱掉外套到一边贴墙。
她把门外的人无视了个干净。
Zel大概是意识到风月的敷衍，她并不喜欢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训练室，而后很久都没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期间，奈奈来送了两次水，环视一周发现风月这边帮不上忙，就干脆去找Vera要清单，出去做日用品采购。
到了午饭时间才回来，风月还泡在训练室里。
酒店的午餐已经送来有半小时了，风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奈奈出声打断的想法也被Vera扼杀在摇篮中，两个人站在训练室门口，看着风月没完没了地在落地镜前走了一个又一个来回。
“别打扰她了，现在她估计什么都吃不下。”Vera算了算日子，从海城到今天，她经历了这么久高强度训练，该进入厌食期了。
奈奈有点着急担心，“不吃饭怎么能行，风月姐这样下去晕倒怎么办？”
“所以，你就时时刻刻在这边看着，晕倒了就给医院打电话。”Vera也没有办法，前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没有食欲，只能靠挂水。
刚结束训练的Zel挂着两只蓝牙耳机从门口走出来，擡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走近几步才看到训练室里的风月。
“她想用这种方式把休假的时间补回来？”Zel靠在墙上，冷眼看热闹。
奈奈想跟她辩解，被Vera拦住了，后者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和Zel有正面冲突。
Zel并不认可风月的这种临时磨枪的行为，语气中满满不屑，“就算天赋再高，也需要百分百的努力。”
说到底，她不过是觉得时至今日风月的地位和她的付出不成正比。
Zel没有在这边多待，扔下几句不中听的话后转身就走，奈奈气得在她身后踹了两脚。
旁边的Vera对此表现得很淡定，见怪不怪。
可想而知，薄家那位给Zel灌输了多少洗脑包，她自己被别人当成了枪使还不自知。
风月的努力从来不需要任何人肯定，这些年的秀场上，明眼人都看得到，Zel明显因为嫉妒冲昏了头，Vera才会拦着奈奈不让她争辩。
没有意义且会惹怒刚才的人。
就现下的情况来看，薄太太是还想用Zel的，既然是她的人，那正面冲突只会吃亏。
“刚才不拦着你，可就闯祸了，以后这些事慢慢学。”Vera也不怪她，最后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后，吩咐奈奈：“看好她，我去处理一些事。”
风月交代的事情，她总得去做。
奈奈拍拍胸脯保证绝对不离开一步，就连午餐都是在门口木制长椅上吃完的，迅速扒完了半碗饭。
屋内的人中途只休息了一次，脱掉高跟鞋后，脚踝上又红又肿，像是旧伤复发。
一碰就难忍的疼，奈奈给她喷了几次药，收效甚微。
之后又劝她再休息一会，风月摇摇头，扶着把杆起身，奈奈生生把午餐放进微波炉里“叮”成了晚餐，怕她饿的时候放凉了。
一直到Vera从外面回来，风月都没结束，天边已经被月亮接管，黑暗中，它的光温和沉静。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风月比在海城的时候更拼了，没有原因的，Vera想问却没有合适的时机。
好像又回到了刚出道那会，没有尽头的训练和秀场，一整天的挥汗如雨，可是风月如今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已经不允许她进行这种程度的训练了。
接近凌晨一点钟，风月踢掉了高跟鞋，抱着双腿坐在地板上休息。
Vera这时候走过来，拧开一瓶水递给她，索性也坐下来，两个人肩并着肩。
“我让奈奈先回去睡了，她在这里盯一天了。”
“另外，事情都办完了，你放心。”Vera能想到这件事的最坏结果，但她以为风月有后招。
风月轻轻“嗯”了一声，喝水都用灌得。
夜里静得连风声都听不到，只有风月劳累过度后的喘息声，Vera突然问她：“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