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近忽远,近在咫尺却难以抓住。
顾让意识到屋内的人迟迟没动,眼眸从几份合同离开后,就迎上了风月的目光。
她双手轻撑在桌沿上,面对面俯身下来,两个人的呼吸声在彼此耳边萦绕。
“来得有点急,没带睡衣。”风月说这话的时候歪着头,眼睛直直地追随他。
只见顾让从原处起身,绕过桌角往卧室的方向走,风月跟在他后面,在门框旁边停下。
顾让移出了一个身位,抱着双臂靠在门口,出声示意她:“进。”
“最中间的衣柜,随便挑。”等她走过去,顾让随意擡擡手指到最大的一层。
话罢,他重新走回去。
风月面对一排整齐的西装无从下手,顾让这里只有衬衣给她穿,指尖划到一件白色衬衣后又停手,思考了几秒后,还是没拿。
她挑了唯一一件红色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混在一堆干净单调的颜色里,倒像是参加晚会的礼服。
深红色的衬衫被她搭在小臂上,轻手轻脚经过客厅时,顾让好像打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在国外,薄景湛通常是清晨开会,算算时间也是国内的夜晚。
伴随着流利的英文传入耳边,风月踩到了浴室的软垫上。
清晰的关门声响起,顾让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视频那边的蒋鹤野调整了一下镜头,挑挑眉问他:“我还不至于听不懂中文。”
“这个时间,你没课?”顾让跳过他的话题,拿起一份文件看了几眼,最后签上名字。
蒋鹤野“哦”了一声,随即不咸不淡抛出一句:“逃了。”
他一个毕业好几年的人,又被家里塞进了学校,蒋鹤野已经很久没正了八经上过课。
“你们家老爷子不是说,拿不到毕业证就把你扔在那边。”顾让整个身体都靠在椅背上,客厅的香助眠,熏得久就容易犯困。
蒋鹤野嗤笑道:“你以为我想回去?”
他去国外本来就是事出有因,巴不得在那边待上四五年。
顾让眼看着他在那边点了根烟,抽了一半才又开口,“不过,等我回去的时候,你不会还是单身吧。”
“我听程成说,你们家老爷子帮你张罗相亲呢?”
两个人这么多年都没变,所有事情都能恰好说到点上。
“不知道。”简简单单三个字,顾让在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
到此为止,所有关于感情的问题,所有他能想到的答案都只有风月一个人,可是始终只能含混一句“不知道”。
如果,她对自己不是别有用心就好了。
闲聊了几句后,顾让切入正题,他找蒋鹤野确实有工作上的事,有些在国外开拓新业务的想法需要他跟那边帮忙搭个线。
大概半小时左右,浴室的门被打开,卷着白茫茫的雾气,余光中最先出现的是她白皙的长腿,深红色的衬衫衬得她整个人风情明艳。
她怎么会挑这件。
顾让记得这是程成送的,没扔纯粹是因为忙得忘记了。
风月半湿半干的头发搭在肩膀上,刚才还没仔细看,现在领口的纽扣没合上,顾让注意到她带着自己的袖口,金属闪着明亮的光。
那边连线的蒋鹤野叫了他好几声,没人应答。
顾让在切断连线时,只匆匆说了一句:“有时间再聊。”
伴随着挂断声,只有蒋鹤野没说完还混沌不清的声音。
风月撩着头发在他面前晃了一圈,顾让没主动起身,就看见她突然回头问了一句:“有吹风机吗?”
回应她的是顾让起身,从不远处柜子里拿出缠着线的吹风机,背对着她的时候慢慢出声:“坐我那边。”
风月没犹豫,位置上还有他身体的余温。
最小档的风力,风月能清楚听到顾让在耳边说的每一个字。
“为什么选这件?”他的动作很轻,风月的两条长腿没着地,轻轻晃动。
“喜欢。”风月扯了一下衣领,大腿露的地方更多了。
“别动了。”
吹风机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顾让把人转到自己眼前,双手撑到两侧,慢慢靠近。
近在咫尺,风月的手突然贴到顾让的嘴唇上,轻声细语:“我是刚洗的澡。”
“是麻烦点。”顾让抓住她的手锁在一侧,“一会再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