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浅尝辄止35

走廊的大理石砖面透着光,几个工作人员每天要来来回回擦很多遍。

风月拎着包往3712走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淡妆加上白色衬衫，低调却并不寡淡。

顶楼隔音不错,充斥着一股寂静。

在熟悉的房间号前，风月偏头确认了一下,而后停住脚步。

门虚掩着，像是特意为她留的,风月擡手,指尖顺着表面滑了滑,继而推开。

房间里好像点了香，小香炉在玄关旁边的柜子上缓缓吐着白色烟雾，是她熟悉的味道,顾让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

凑近才增添了几分浓郁,风月之前还以为是香水的味道,毕竟类似的香型她能找出几个。

现下证实她猜错了，也难怪她代言这么多奢侈品，就是想不到市面上有百分百贴合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关门,风月就听见客厅传来隐约的脚步声，顾让穿着黑色睡衣，手上端着喝了半杯的美式咖啡,半倚半靠在墙边，眼神打量了一圈,随后道：“喜欢这个？”

顾让说完这话后，端着咖啡抿了一口，背枕着窗外的阳光,整个人被光影镀上一层轮廓。

稍挑起下巴,示意她眼前的香炉。

风月的手向后面伸了伸,摸到门边后，轻轻“啪”的一声，变成只有两个人的房间。

“嗯，喜欢这个味道。”她站在原地没动，视线没有从顾让身上移开。

半晌，顾让才慢慢开口：“回去我让助理送你一份。”

他这些年工作加班，这里面点的香是古方的安神香，顾家二老特意找研究老式香型的调香师配出来的。

他从来没有因为工作之外的事烦心，但是昨天晚上，关于风月的事，他想了一夜。

烟抽了一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在客厅里点了香，靠在沙发上睡了一会，今天的电话会议都就靠几杯咖啡吊着精神。

风月笑笑：“不用这么麻烦。”

她凑近顾让的身边，踮踮脚鼻息在他肩膀上喷洒，顾让听到风月放低分贝，极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样不就闻到了。”

手里的咖啡杯被他用力捏了一下，随后妥协又松了力气。

“风月，”顾让突然叫她的名字，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认真且坚决，“我们聊聊？”

视线在空气中相撞，风月没有回避，顿了两秒后，她往后退了一步，两个人保持安全距离，风月歪着头，完全没有太震惊的表情，应道：“好啊。”

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被喝空了，得到风月肯定的回应后，顾让顿了两秒直接转身往办公桌那边走。

酒店里专设的书房并不大，一个房间里就摆了张很大的办公桌，书架上也只有几本翻旧的外国名著译本。

米白色的窗帘随着风打着旋，刮着桌子上的几份合同翻了两页。

顾让绕到风月对面，只身挡住了一部分光亮。

桌面很有条理，他把几份文件简单堆垒了一下，随手放到旁边，而后才缓缓擡头：“坐。”

对面的人单手拎着包，听到这话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沿，两只手交叠搭在胸前，指尖轻点着木质桌面，一下下，很有规律。

静静等着顾让先开口。

“喝点什么？”男人没有直接切入正题，站在她面前。

风月：“水就可以，谢谢。”

话音刚落，顾让端着自己的空杯子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热水，而后摆在风月眼前，雾气飘散，窗外的微风一动，卷着热气往她眼前带。

“有点烫。”他绕回对面，看到风月的手伸出去又缩回。

顾让还是续了杯咖啡，跟对面的玻璃杯交错摆开，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静坐下来单纯聊点什么。

气氛一下子寂静，顾让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整个身子都往后倾，力量都压在办公椅背上。

几秒后，顾让偏了偏身子，伴随着一缕渗进来的阳光，印在桌面上，他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想脱离薄家。”

风月默不作声，安静等他的后文。

“我可以帮你。”顾让把咖啡杯往自己面前推了推，慢条斯理地低垂着眼眸搅着杯子的咖啡。

风月挑挑眉，不动声色问道：“条件呢？”

她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更何况顾让这个人，一开始就大概率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

“我想要你，”顾让顿了顿，突然擡头，藏起暗含的思绪，最终又补了一句：“哥国外的所有资源库和市场链。”

他把条件直接挂出来，这无非是摆明了想架空整个薄氏。

风月就知道顾让不会平白无故帮她，一个商人就是会充分利用所有机会。

“你觉得我会出卖薄景湛？”风月其实早该想到，从她哥有意无意之间的提醒时，她就该明白，要想让顾让帮忙，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

顾让完全没有同意她的说法，停下手上的动作后，不急不慢地开口：“薄氏是薄家的财产，不是薄景湛一个人的。”

“你对薄家应该没什么感情吧。”顾让的语气淡淡，像是完全没有考虑她感受的意思，浑身上下都是商人的有利就可图，自嘲地笑笑后，顾让又道：“你昨晚说那些的目的不就是想摆脱薄家。”

“怎么，现在是舍不得？”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风月，她对薄家没什么值得留恋的，看似提问的语气，实则句句都在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