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番外（小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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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懿小朋友是在苏木回国后的第二年来的,彼时苏木三十四岁，已经升任副主任医师,可以独立带组,而秦楚文也升为主任医师并且在科主任竞选中脱颖而出，成为三院心外科成立至今最年轻的科室主任，小家伙的到来,让两人的人生仿佛在此刻就得到了圆满。
苏木升职后，身上的任务虽然重了,但同时手里可用的人也多了，并且不需要值夜班，这对她来说，竟然比从前还要轻松几分。工作稳定了，孩子的事也被她提上了日程。
检查结果下来这天，她因为手术一直加班到晚上十点才下班，而秦楚文则是下班后一直在心外科等着她一起回家。
苏木换完衣服到心外科办公室的时候,秦楚文作为心胸外科领域几家权威杂志社的审稿人,正在审稿，见她过来,他起身把人拉到身边坐下,说道：“等我两分钟。”
苏木坐在他身边紧张地捏了捏手指，“报告你取了吗？先给我看看。”
秦楚文看她一眼，笑道：“这么急？”
苏木：“赶紧的,别吊人胃口。”
秦楚文笑着关了电脑，转身捏了捏她的脸颊,“都要当妈妈了,怎么脾气还这么急？”
要当妈妈这几个字砸下来，苏木一下愣住,她看了秦楚文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真有了？”
秦楚文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检查报告，“你自己看。”
苏木伸手接过，她一眼就看到了诊断，早孕28天，随后她又看向孕激素，和孕酮数值，见都在正常范围内，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
苏木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怀孕了，真的要当妈妈了，明明她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美少女来着，怎么就要当妈妈了？
她低着头，手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正当秦楚文也要把手放过来的时候，就见她突然擡头，眼神犀利地看着他，问道：“我怀孕了你不高兴？”
秦楚文：“……我很高兴。”
苏木：“那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平淡？”
秦楚文语塞，他凑近她，轻声道：“报告下午拿回来的，但是今天下班之前，科里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当爸爸了，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秦楚文没脸说他下午拿到报告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失了智，见到谁都要说一句，“我要当爸爸了”，搞得苏明和老陈他们以为他高兴得疯了，想要送他去精神科看病。
见苏木还是不信，秦楚文不得不小声把今天下午自己干的蠢事告诉了她，他本以为她会安慰他，没想到她却是一下子把椅子推出好远，吓得他心跳突然加速，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伤到自己，可结果呢，他这么担心她，她却用她37度的嘴说出了无比冰冷的话。
她说，离我远点，我怕你会影响到我孩子的智商。
秦楚文闭眼叹气，变幻无常，出其不意，他知道，这才是人生。
苏木从怀孕到生产都极其顺利，秦嘉懿小朋友继承了爸爸温柔体贴的品质，无论是在妈妈肚子里时，还是正式来到这个世界，都没有让他最爱的妈妈承受太多痛苦。
宝宝这样乖巧，苏木喜爱之余心中也有一丝愧疚。
苏木坐在病床上，一脸不忍地戳了下儿子的小脸儿，说道：“儿子，都怪你爸爸没本事才让你姥爷给你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以后你要是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千万别怨妈妈，跟妈妈无关，都是你爸爸和你姥爷的错。”
一字不落全听到的孩子爸爸和姥爷：“……”
苏木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轻声道：“妈妈爱你。”
秦楚文：“……”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苏木和秦楚文也到了被孩子老师找家长的年纪。
“你好，请问是秦嘉懿的爸爸吗？”
手术室外，刚结束一台手术的秦楚文拿着手机，特意多看了眼手机上的备注，然后才回道：“我是。”
“秦嘉懿爸爸你好，我是嘉懿的班主任，我姓徐，嘉懿今天在课间和同学打架了，如果您现在有时间，希望您能来一趟学校。”
秦楚文：“……”
他儿子和人打架了？
秦楚文看了眼时间，“抱歉徐老师，我接下来还有一台手术，可能没时间去医院，我让孩子奶奶过去一趟可以吗？”
徐老师沉默一瞬，问道：“那孩子妈妈呢？”
秦楚文：“他妈妈也有手术，抱歉。”
电话里徐老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工作忙，但是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抽出一点时间来，不能每次学校有事情，都是嘉懿的奶奶来。”
“抱歉徐老师，下次我们争取一定过去。”
儿子上小学才两个月，秦楚文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一套应对老师的方法。
见他态度谦虚，徐老师就是心里有意见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交代让秦嘉懿的奶奶尽快到学校。
秦楚文挂了电话便给楚映岚打电话。
此时楚映岚刚下课，接到儿子电话还很意外，当得知她孙子在学校打架的时候更加意外。
“哎哟，我乖宝还会打架呢？这可比你小时候强多了。”
秦楚文：“……妈，您说什么呢？”
楚映岚：“哎呀，不好意思啊儿子，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抱歉，我现在就去帮你看看孩子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秦楚文看着手机叹了口气，然后给苏木发了条微信。
苏木下手术看到秦楚文发来的消息时差点以为他是发错了，她儿子从小乖巧懂事聪明伶俐，是个十足的小绅士，怎么可能和人打架？
她差点就要问秦楚文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自己小时候被找家长的经历，或许孩子是随了她？
苏木拿着手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正要上手术的谭哲路过又退了回来，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问道：“干吗呢？你儿子惹祸了？”
苏木倏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甜甜也被找过家长？”
“你在讲什么笑话？”谭哲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样子，说道：“我家甜甜那么乖，怎么可能被找家长，要说顾泽家那小子还差不多，你现在这模样，跟我昨天看见安茜时一模一样，她不昨天刚被她家那小子的老师找到学校去。”
“嘶”，苏木眉头轻皱，“合着还组团来的？我儿子班主任说我儿子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你儿子跟别人打架？”谭哲惊讶地问道。
苏木：“嗯。”
“嘶”，谭哲摸了摸下巴，“我大外甥那么秀气个小男孩儿，不会被别人给打哭吧？”
“瞎说什么呢？”苏木白他一眼，“他爸让人打哭还差不多，他才不会哭。”
刚下手术的秦楚文：“……我听到了。”
谭哲看向他，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道：“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啊。”
说完他就摇头晃脑地走了，秦楚文则来到苏木身边，“我让人打哭？”
“这不就是这么一说嘛，你怎么还当真了呢。”苏木摸摸他的脸，“四十多岁的人了，别板着脸，会老。”
秦楚文呼吸一滞，“你今天有点过分了。”
苏木擡头对他笑了下，然后趁着没人拍了下他屁股，“行了，老夫老妻的了，别撒娇了。”
秦楚文：“……有监控。”
苏木好笑地看向他，“监控怎么了，我自己男人我拍一下还不行？”
她这话说得似乎也没毛病？
秦楚文垂眸认真看了看她，从容貌上来看，她与从前没什么变化，可给他的感觉却是与从前不太一样，从前的她，比起如今，更加含蓄一些。
秦楚文眉头微挑，对苏木发出了邀请，“今天晚上去喝一杯？”
苏木诧异地看向他，不可置信道：“你儿子被找家长了，你还有心情搞这些？”
秦楚文：“……”真是抱歉，第一次被找家长，他业务还不太熟练，把这事给忘了。
就在秦楚文以为苏木不会同意的时候，她突然说道：“喝一杯也行，儿子跟人打架，我心里实在郁闷，喝一杯正好解解闷儿。”
秦楚文沉默一瞬倏地笑了出来，说道：“嘉嘉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会生气。”
“是你先提的，又不是我提的，生气也是生你的气。”苏木点开联系人准备给婆婆打个电话，一边说道，“我相信我儿子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他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此时此刻，秦楚文眼前突然就出现了儿子刚出生时，她低头亲吻儿子小脸儿说爱他的样子。
那天与今天，她的表情何其相似。
他这边正想着事，苏木那边电话已经接通。
“妈，您从学校回来了吗？”
“……”
“妈？”那边没有声音，苏木拿开手机看了眼，确定是接通了，她叫了一声，“妈，你在听吗？”
秦楚文看过去，苏木把手机开了免提，然后就听那边楚映岚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晚上你俩回来一下吧，咱们开个会。”
苏木和秦楚文心里咯噔一下，秦楚文赶紧问道：“您别卖关子了，嘉嘉在学校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楚映岚声音拔高又压低，“你说怎么了？谁家孩子都上小学了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我都教两年了！两年了竟然还不会！刚才我心血来潮问他六乘以九等于几，他告诉我五十四，我又问他，那九乘以六呢，他告诉我也不知道！”
楚映岚说着就觉得上不来气，他们秦家和苏家，最低学历也是本科，结果集两家所有精华生出来的小东西不仅自己的名字不会写，竟然连九乘以六都不知道等于多少！这叫她如何能忍！
电话这头，秦楚文和苏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儿子可能是个学渣的问题，他们还需要时间来消化接受。
晚上下班，秦楚文和苏木第一时间就开车去了父母那边，刚进屋，苏木就看到了儿子落寞地坐在阳台小板凳上的背影，她顿时心疼不已地走过去。
楚映岚从厨房出来，看见也叹了口气，“回来就不说话，怎么哄都不行，学校的事也不怪他，是对方那孩子的错，我已经和那孩子家长沟通过了，对方道歉了。”
“没事，我过去看看。”秦楚文抱了抱母亲，然后也向阳台走了过去。
阳台这边，苏木走到儿子身后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就不再动，而是轻声道：“嘉嘉？”
秦嘉懿的背影僵了一下却并没有转身，苏木向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他，一手摸着他的脑袋，一边轻声道：“嘉嘉不想看见妈妈吗？”
苏木刚说完，怀里的小男孩就突然转身把脸埋进她怀里，闻着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不是不会写名字，我就是写得慢，他们都不听我解释。”
“我没有想打架，我不是坏孩子。”
苏木顿时心酸得不行，立刻就抱得更紧他给他更多的安全感，说道：“妈妈知道，嘉嘉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她这样一说，孩子哭得更厉害，秦楚文过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问道：“要和爸爸出去走走吗？”
苏木看了看秦楚文，随后低头问道：“你想和爸爸出去吗？”
秦嘉懿抽泣着转头看向爸爸，然后红着眼睛点点头，“想，但是奶奶在做饭。”
秦楚文直接伸手抱过儿子，让他头趴在自己肩上，说道：“今天爸爸带你出去开小灶，不在家吃了。”
秦嘉懿搂着爸爸的脖子，抽泣着说道：“不——不可以，奶——奶奶——呜很辛苦。”
楚映岚听了立刻心疼的说道：“没事儿，奶奶还没做呢，你先跟爸爸去吃一点，有好吃的给奶奶带一些回来好不好？”
三个大人轮番劝说，秦嘉懿才同意跟爸爸一起出去吃，父子俩走了以后，苏木和楚映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孩子压力太大了。”
在等秦楚文和苏木下班的这几个小时里，楚映岚情绪逐渐平复，平静下来她就开始想孙子以前的事，从小这孩子是她手把手教的，孩子有多聪明，她比谁都清楚，怎么可能一上学就突然什么都不会了呢？
楚映岚抹了把脸，“是我的错，平时给孩子太大压力了。”
苏木摇摇头，“妈您别这么说，平时要不是您帮着带嘉嘉，嘉嘉现在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
楚映岚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当惯了老师，忘了自己对嘉嘉来说，只是奶奶。”
苏木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婆婆教育孩子的方式其实没什么错，她的教育方法和现在的许多家长都一样，陪孩子学习，给孩子报兴趣班，苏木自己，其实是认同这种教育方法的，但他们都忽略了孩子是否能承受的问题。
苏木和秦楚文平时工作忙，很难在孩子身上花太多的经历，如今孩子情绪上出了问题，他们并不觉得是楚映岚的错，如果有错，那也是他们做父母的错，如果他们有更多的精力投注在孩子身上，就能早点注意到孩子的异样。
秦楚文开车带秦嘉懿到了附近的肯德基，他单手抱着儿子走到柜台，刚到柜台，一只小手就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要扫码点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