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知道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她当时的首席位置也是靠她爸才得来的,不然就她那水平,怎么可能当首席啊?她现在就是废物一个。”
温硕言路过的时候捂住了石珠的耳朵。
......
回家前吐了他一身,本以为这件事到现在就结束了,她这么不济事的人会忘记这件事,事实就是她没忘。
而且,很伤心。
石珠跟她打电话,情绪很低沉,“温叔叔,你以后不会再来接我了吗?”
温硕言握着手机嗯了一声,冷冷淡淡,“我有本职工作要做。”
石珠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勇敢问出了声,“是因为我昨天跟你表白的事情吗,”
温硕言坐在椅子上,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额头,“昨天你喝醉了,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我说的都是真的。”石珠很冷静,“温叔叔,我喜欢你,这不是醉话。”
“我们之间不会存在喜欢这个词,我们年龄差这么多——”
“就差6岁,没多少。”石珠的泪水又无声地流出来,固执己见。
她在电话那头小声地啜泣着,哭的眼睛肿起来,可她说不出一句□□叔叔,你之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如果结局是这样,我宁愿你当初永远不要理我。”
自那之后,石珠开始躲温硕言,不再发消息轰炸,不再打电话,没有任何消息,去医院看望靳顾一都故意避着他,就算碰巧遇到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温硕言的心就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揪着,越揪越厉害,有时候她冷漠的一个眼神都让他产生压抑的情绪。
可这又压力与冲击与工作带来的又大大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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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顾一在出院之前,医生来看过几次他的病情,这次主要是左肩处拉伤尤其严重,当时也是用左手强行透支身体拉住的温瑰。
医生提醒道,“你左肩有枪伤,当时应该是贯穿了,所以以后要格外注意,不能过度使用左臂,最近好好休养吧。”
温瑰本来在收拾东西,听到这话,疑惑地看了看靳顾一,又问医生,“医生,她左肩处有枪伤?”
医生回复:“是的,应该有个几年,所以要多看着患者,不要提重物.......”
之后的话她没怎么听进去了,靳顾一只是简单地嗯了几声,惺忪平常的态度,直到温瑰没忍住问了他,“你那里为什么会有枪伤?”
很奇怪啊,正常人是不会有的。
靳顾一没什么表情起伏,只跟她说,“没事,都过去了,不疼。”
温瑰拉住他的手臂,倔强地看着他,“靳顾一,你——”
“再不回家我要饿死了女朋友,”靳顾一搂住她的肩,塞了颗苹果进她嘴里,“你今天得给我做一顿好吃得吧?”
温瑰无奈咬了口苹果,她知道靳顾一不太像透露这件事,到底在隐瞒什么。
之后几天靳顾一要求她住她房子,温瑰当时笑了下,“就在隔壁,你也要我换房子住?”
“我不管,我没有女朋友就睡不着觉。”
靳顾一搂着她得腰亲她,温瑰痒死了,跨坐在他身上,一直往后躲,“你好幼稚,那你国外得八年怎么过的。”
靳顾一的眼神意味深长,缓声说,“是2996天。”
温瑰当时怔在了原地,看着他漆黑的那双眼,像是历经数千个日夜后难催难掩的倦色,仍不掩墨色浓郁。
她摸了摸他脖颈处那道斜长的疤痕,上面好事还有钢丝遗留的痛苦和绝望。
她想,应该没人知道他那时候经历了何种规模和强度的精神压迫。
“很疼吧,这里。”温瑰轻声问他。
靳顾一眼尾懒懒撩起,像是在说什么风轻云淡的话题,“现在不疼。”
两人都沉默了。靳顾一问,“是不是很丑。”
所以温瑰能做的只是摇了摇头,垂着颈,小心翼翼地蹭上他脖颈处粉紫色的痕迹,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虔诚地吻了上去。
吻过了疤痕所滑过的每一寸皮肤,好像连曾经因此汹涌般失去的血液都吻烫,带回来,充斥在靳顾一的胸间,温热的水流流遍他的全身。
“很漂亮。”温瑰回他,“我喜欢。”
他好像热起来了。
当初在与歹徒拼命颤抖时临的那场大雨彻底消逝蒸发。
当初那块玉佩替他挡住了死亡,如今温瑰的亲吻暖热了他的心尖。
在温瑰柔软香甜的唇瓣轻抚过他脖颈处那道丑陋的疤痕的那一刻,靳顾一的身子有些僵住,视线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在四处飘荡。
他的手腕切切实实搭在温瑰的腰侧。感受她柔软的身躯。
好像当时所有的苦苦挣扎,对上天的愤怒、崩溃、心酸、孤独,断涯边缘长年无意义的苦苦求索,不知答案的,含着血泪的诘问,阴影下独自疗伤暗默身影,都尽数化为碎片......
危险边界,极端赌命,狂渊自弃,冰冷的思想,沉寂的梦想,不属于他的航天模型,当初女生赤裸又尖锐的笨拙话语在此刻彻底化为乌有。
轻飘飘地荡在空中,然后归入大地成为无尽养料。
此刻窗外的溶溶月色在安静中流淌,星河万里,靳顾一好像闻到了什么清甜的,柔和的气味。
啊。
原来是那醉人瑰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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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瑰最近都在忙工作,公司事情比较多,靳顾一也很忙,挺晚回家,有时候温瑰做好的饭凉了热,热了凉,反反复复还几次,最后都不好意思端给靳顾一吃了。
今天同样回来的晚,靳顾一打过电话,声线冷淡勾人,无声的宠溺与柔声,“晚点回家,要是困了就先睡。”
温瑰当时抱着电话笑,“靳顾一,你声音好好听。”
靳顾一笑声清淡,有一股淡淡的磁沉,“你才知道?”
温瑰回,“我以前就觉得,你声音很好听。就是以前不好意思跟你说。”
靳顾一眼尾的笑意t藏不住,悠悠道出一句,“我的声音还可以更好听。”
温瑰好奇,“怎么说?”
“今晚在床上,你男朋友喘给你听。”
温瑰耳朵红了,热热的,“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先挂了,晚上开车慢点。”
靳顾一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温瑰环顾一圈家里,想着明天休息,干脆收拾一下屋子吧,好好打扫打扫,反正精力正充沛,房子干净整洁看着心情好。
打扫其实花不了太多时间,就是空房间的一些箱子需要挪一下地方,温瑰费了不少力气。
等她到靳顾一的卧室找剪刀的时候,找了好久没找到。
倒是翻到了一个精致的黑盒子,四方形。
她有点好奇,于是打开看了看,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无数个信封,上面有些字迹都陈旧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还有一个银行卡摆在旁边。
几乎是在看到这些信封的那一刻,温瑰的手就不停地在颤抖,抖的快接不住信封,心跳猛地加快,无数尘封的记忆被瞬间唤起。
这是她写给当初替她挡枪的好心人的信封,每年一封,一共二十四封,上面俨然是她的字迹。
只要是重要的节日,她认为重要的时候她都会寄一封。
温瑰缓缓打开,里面是她当初写的信,还有一沓现金,有的多,有的少,都是她当时最大程度能拿出来的金额了。
【不知名的好人,您好:
我是温瑰,您当初在美国的一起暴恐事件中替我挡了抢子弹,救了我的命,请问您还记得我吗?如果不记得话也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原谅我写下这封冒昧的来信,我想正式地向您表达我的感谢,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真是一件奇妙又可贵的事情,您的善意和勇气令我无比动容。
我无数次会在梦里记起那个夜晚,我的腹部中了枪大量失血,我的同伴也死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刻我承认我非常的恐慌,不知所措。
我看到了枪手伸出的枪,紧接着一声枪响快要震破我的耳膜,我想我应该会狼狈地死在那里,可您勇敢地出现了,我看不清您的脸,也记不起当时太多的细节,但我想,您该是帅气温柔的脸庞。
我从医院醒来后询问过您的联系方式但未果,但我仍然感谢您给我这个联系方式,可以让我有这个荣幸写下这封信,来表达我的谢意与感动。
我想这个世界上真的很难出现像您这么睿智、英勇、具有魄力的人了,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当面跟您交流交流,那会是怎么样的画面呢?
我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从小到大其实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循着大多数人规定的路线上了大学,可换来的却是日复一日的压抑和苦果。
我隐忍过、发怒过、后悔过,可我还是决定走上这条路。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我当时以为那次的新闻报道是我在新闻界最后的痕迹,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在意过我,哦不,其实是有一个人的,可惜我对不起那个人,我亲手将他从我身边推开了......
可您却在那时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为我撑起一片短暂又宽厚的天地,那一刻,我觉得我好像在被人保护着、珍爱着、在意着。
原来生命是如此的珍贵,珍贵到会有一个陌生人为我挺身而出,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哭了,您当时其实不用管我的。
可您无私,您像一个保护神,保护所有弱小又惨遭他人暗算与欺凌的弱者,因此我敬佩您,感恩您,放弃了当时可怕又懦弱的想法。
自那之后。
我想活下去,我想活的潇洒灿烂,即便周围没有太阳。
写下这封信,是想由衷地向您表达我的感谢。我会定期往您的卡里打钱付医药费,这点现金算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收下。
我会不定期叨扰您,谢谢您的包容。
愿您和您的家人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写信人:温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