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安排,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前些日子她托学姐帮她提前物色家教工作。
梁悦宜心想,总不能一直啃光她爸和她爷爷留下的老本。都是成年人了,也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不过她不想让他知道,因为他的态度显而易见。
送走江阅川的车,梁悦宜先去学校上课,上完课她找学姐商量家教的事。
学姐平日里在给一个初一的学生当家教老师,学生家里条件不错,给的报酬也高,家长没什么架子,待她很客气。
听她说在帮学妹找家教工作,忙介绍给了隔壁的业主。
学姐带她到学生家里,和家长谈了谈,简单地试了一节课,家长很满意,当即定下她。
忙完这事,两人下午都有课,约定吃饭的时间后随即各上各的课。
梁悦宜上完课回那个租住的房子,进楼道的时候,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辆黑色的山地自行车依靠在路灯杆下。
不待她多想,楼道里出来个男生,甩着车钥匙,与她迎面对上。
“哟!这么巧啊,看起来真的被赶出江家了?”杨皓的脚步猛地刹住,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斜睨着她。
梁悦宜在心里暗骂,阴魂不散。
楼道里一道声音先追出来:“杨皓,你的东西落下了。”
梁悦宜一愣,只见于慕从电梯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个钱包,看见她也不由得怔愣片刻。
反应过来后,他把钱包丢给杨皓,转而去追她,随后赶在电梯门合上之前扒拉住梯门。
“你搬到这里了?”他边说着边往数字按钮扫了一眼,他像是在对她解释似的,“我和杨皓合租,就在三楼。”
他一直抵着梯门,电梯因为长时间停在一楼,开始“滴滴滴”地发出警示音。
梁悦宜等得不耐烦,忍不住说:“于慕,你要么进来,要么出去。”
于慕仿佛没看见她的神色,“这个点你应该还没吃吧?要不一起到小区外面吃一顿?”
梁悦宜擡头看着他,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他们俩之间有同桌吃饭的必要吗?
“你是又想给我透露什么消息?”她轻讽道。
于慕轻笑了下,“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告诉我,叔叔去世的真实原因吗?”
楼道里有其他业主走过来,看见电梯滴滴滴响个不停,中间还站了个人,业主奇怪地瞪着他,问:“你进不进去啊?”
于慕后退一步,礼貌地冲人道歉:“抱歉抱歉,您先上。”
业主按了个数字,电梯门缓缓合上,不断攀升。
“叮”的一声,业主率先踏出电梯。
等到电梯发出第二声“叮”,梁悦宜却没出去,在梯门缓缓合上之际重新按下一楼。
电梯开始往下自动发出机器下行沉重的摩擦声音。
再次到达一楼,打开梯门的那一瞬,于慕仍站在原地,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仿佛笃定她一定会下来。
“走吧。”他说道,径自走向楼道口。
于慕带她去的是一家小区门口的盖浇饭,小小的店面摆了八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客人。
他扫一眼厨房外悬挂的红色菜单,“还是茄子肉末饭,再加个卤鸭腿。”
他转t头问她:“你吃什么?”
梁悦宜也在擡头看菜单,点了一份青椒肉丝盖饭,快速地到收银台结账:“分开付。”
于慕耸耸肩,排在后面结了账。
商铺外支了三套折叠桌子,梁悦宜随便寻一个位置坐下,她扯了张纸巾细细擦着桌上的油渍,头也不擡地问:“可以说了吧?”
于慕没卖关子,连饭都没端上来,他直截了当地说:“是江家的人。”
桌面上的手一顿,梁悦宜擡头看向他的脸,她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答案,她问:“是谁?”
于慕却没继续透露下去,笑了笑:“上回我便说了,别把江家人想得那样好,他们抚养你是有目的的。”
越接近夏天,白昼越来越长,今天的天色尚未全部转暗,小馆子里的灯光发散开来,衬得更亮一些。
老板娘端着两碗盖饭匆忙过来,刚放下又马不停蹄回到店内。
梁悦宜垂眸拌着她那份盖饭,大部分青椒丝都挑去,只留下几根尝尝味道。
于慕拿起银勺大吃一口,边吃边说:“江家的老头子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好受些,把你带回江家养着,你觉得他是真的对你好吗?”
他又下嘴一大口,接着说:“江阅川知道,但他为什么故意不告诉你呢?你说他是因为心虚,还是有另有企图?”
“人的本质都是自私的,你看那个叫江煊的,还不是为了争夺家产四处给家里人下绊子。”他突然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到我的,恐怕还得是因为你吧?”
他摇摇头,做出结论:“悦宜,你是玩不过他们的。”
梁悦宜猜出几分是江煊在背后搞事。
只是没想到,他对江阅川的情绪和矛盾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原本那么温吞的一人,如今却想搅动一场风波巨浪。
梁悦宜放下筷子,似乎一本正经地反问:“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