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渝音倒是不介意人多,见面时不仅捎上了童柠,还把闲在家的阮歆一起给带上,美其名曰人多壮胆。
这春节一过,冬日进程就算过了大半,初春的暖意初显,可虽说午后阳光明媚,却多少还有些未尽的料峭。
阮歆她们几人先是约在了咖啡店附近的公交车站,等人齐再往咖啡店时,童柠口中的那位林律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童柠作为中间人少不得陪同一起,只是阮歆再凑过去显得不太合适,便主动请缨坐在背靠着她们的卡座。
这家咖啡店座位与座位之间都有绿植做隔断,这个位置既能听见她们说些什么,又足够隐蔽不会被发现。
说实话,阮歆对童柠屡屡提及的那位大律师实在好奇,落座前她好奇探头,隐约瞧见了一眼。
窗口坐着的那人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羊绒毛衣,脖颈纤细白皙,黑色的长直发别在耳后,露出半张五官精致又显得相当英气的脸。
这位林律师属于阮歆印象里传统的律政佳人,黑长直穿着正装,气质冷淡又专业,光坐在那儿都好像带着说不出的攻击性。
阮歆在另一头落座,扫码点单,心思却全在身后那三人身上。
……
“安安姐我介绍一下哈!这是我朋友乔渝音,比我大点,已经工作了。”
“林予安,跟着童柠叫或者叫我林律都行。”
“林律你好。”
阮歆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从乔渝音和那群人的前因,到现在被莫须有的“性命”绑架,不得不把事情闹大来自证。
林予安始终认真耐心地听着,她像个是大几岁的姐姐,陪伴、倾听再给出总结。
她没有像阮歆猜测那般,内涵乔渝音作为成年人却不谨慎,又或是暗中阴阳怪气落入陷阱实则是对那些精英人设意有所图。
当林予安总结说出“可以理解,一切完美符合女性设想的形象,创造者都是女性。”时,阮歆恨不得站起来给她鼓掌!
多么一语中的的总结!
她们之所以和那群人成为朋友,同现实生活的身份无关,无非是情绪稳定、热爱生活和尊重女性的人设,让大家在三观上达成一致。
而在日复一日的伪装的人设里,背后的人把人设当成了自己。
直到乔渝音挑破一切,逼着他t们承认真实的自己。那种长期的幻想被击破,于他们而言,可能更加痛苦。
这些阮歆明白,乔渝音作为当事人更是清楚。
她听见乔渝音语调平缓冷淡地说出这些,又听见林予安甚是惊喜地再次问了她一遍要不要诉讼。
可乔渝音选择如旧。
“我需要一个道歉。”
“这个道歉对我而言,比经济成本重要太多。”
阮歆听见背后静默了片刻,而后是一声叹息。听不出来自于谁,却是做了她想做的事。
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郁闷。
明明受骗的,付出感情和金钱的是乔渝音,可她连要个道歉都得大费周章,先证明自己才有权举证他人。
这种悖论的公平令所有人唏嘘,而实际多数无法解决,最后只有接受再释怀。
“我有个问题,和案情无关,单纯是我好奇。”林予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觉得冒犯的话,可以不用回答。”
“林律您说。”
“时至今日,你们都没有见过,那你的喜欢…是从何而来的呢?”
阮歆闻言,正轻叩着白瓷杯手柄的指尖一顿。
她喝不了咖啡,点的是热巧克力,却同样装在大口的白瓷马克杯里。
虽说巧克力也是基于咖啡因产生作用,但就她所见兑牛奶的量,应该也不剩什么作用了。
她不觉往后坐了坐,脊背挺直,试图靠近些好将乔渝音的回答悉数不落收入耳中。
或许这个问题在她这儿,也曾再三犹豫却没有开口,她也迫切好奇着乔渝音的答案。
乔渝音和她的那位病弱“男友”,很难不让她联想到同样有病的自己。
所以她能狠心告别方时聿,也有看着乔渝音被感情折磨到和从前判若两人的原因。
是因为不爱吗?是因为太爱太在乎才会被折磨,而她舍不得看方时聿变成那样,不如早点结束走不到太爱的那步。
身后,乔渝音思索了片刻:“我也说不出这种喜欢究竟从何而来,又如何支撑着我选择一位素未谋面还有重病的男朋友。”
“我只是用我的真诚,去爱一个我喜欢的人,只要过程不计结果。”
“至于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从产生怜爱和不舍的那瞬,就是已经把人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