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会是一件很不容易又很幸运的事。出于我的经历,哪怕你做的选择我不赞同,却依旧希望你能如愿。”
“虽然我生的是个儿子,可我自己是个母亲,也是个被爸妈疼爱的女儿。对人家女孩子的犹豫,我能感同。”
“我想,我也劝不了你。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得好好对人家。”
方时聿擡手握住了方妈妈的手,少年记忆里温软细腻的手掌,这会儿竟也因为岁月泛出依稀褶皱。
“谢谢妈。”
“可别谢我,我这关是好过,有人……”方妈妈往房间那头瞭了一眼,半是无奈继续说道,“有人哪儿,还得你自己顶住,我可插不上话。”
“…我明白。”
方时聿知道他妈暗指他爸对他的婚事已经有所安排,先前就提到台里几位长辈的孩子和他正适龄,而方爸爸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见面的事。
他不乐意,也是为的图个清净,干脆就不回家了。
他的父亲虽与他相处的不多,但一直自诩要替他把控着人生方向。
第一次是高考选择专业,方时聿在不变中求变,走上了配音演员的路。
没顺着既定的道路走,父子俩自然闹得不太开心。只是木已成舟,也所幸方时聿已经小有成就,才没被长辈惯常地嘲讽选择失败。
第二次该是他的婚姻。一个马失前蹄憋着要争一口气,一个已经心有所属,这场可预见的大战恐怕比第一次还要猛烈。
方时聿沉思,如果要领证结婚的话,还好他自己的户口和爸妈不在一本上,不用像偶像剧女主那样,偷户口本领证。
还是配得剧多了,想的多了,他忽然低头梨涡加深,怎么连女主角都没再见,他都已经想着领证摆酒了。
母子交心局结束,方妈妈打了声招呼也回房休息去了。
方时聿倒是不想回房,在客厅的沙发坐下,盯着电视里无声的春晚,实则什么也没看进。
他打开手机刷新阮歆的微博动态,没有新消息提示,就又擡眼看节目。坚持了两个半,觉得是实在无趣,干脆仰头擡手遮住眼眸。
电视机的荧光忽明忽暗地掠过方时聿鼻尖以下的半张脸,在春节除夕一时竟显得有几分凄惨的孤寂感。
方时聿在回忆自己年后的工作安排,年前约定开工的广播剧新项目有两个,都是主役,得配合剧组安排。
昨天还有个电视剧发行方直接联系到他,说是档期调整临时要擡上星,希望年后能在3-4天内完成所有配音工作,越快越好。
除了这些,他好像还接了个非商的公益向广播剧,也约的年后,不过是连麦录现场,台词量也不大,一个晚上就能搞定。
所以,没机会也没借口去找某人,总不能真披着马甲谈恋爱吧……
在新海的静如往常和云城的鞭炮如雷中,新的一年如期到来,只是新春伊始琐事繁多,这个年过得并不安生。
方爸爸初一到初三都在台里值班,方家母子倒是习惯领导的特殊假期安排,又没什么亲戚要走带上裴向寻安心在家躺平t休息。
裴向寻到底是客,待了三天实在待不下去,初三那天提出明日要走。而他这一走,留下方时聿和他那值班归来的爹,简直和羊入虎口没什么分别。
方时聿当机立断,初四一早和裴向寻一起离开了家,有几分先斩后奏直接落跑意味,但总比被迫接受相亲的好。
而云城那边,阮歆是玩得尽兴极了。
鞭炮烟花一直放到了初五凌晨迎财神,看着双手合十认真许愿的阮歆,阮舒池和陈清也疑惑极了。
怎么说阮乘兴先生和舒颜女士也算文化人,加上祖上两辈绝对称得上书香门第,故而惯有些文人一直以来的气节。
阮爸舒妈包括阮舒池都不爱钱,怎么到阮歆这儿就只求暴富了呢?
不过也是难得因为这不歇的鞭炮,白天不起的阮歆不得不起,洗漱完拖着陈清也去闹市买刚出炉的海棠糕。
这几天镇上旅游的人多,遇上赚钱的好机会,这种特色小吃的店自然不会关门。
卖海棠糕的是个老爷爷,也是祖传的手艺,眼下倒不见他,是他回来过年的儿子媳妇在帮忙。
他家的海棠糕外壳酥脆内里软滑,咬开后豆沙馅都能流出来,若是太着急贪吃或是不留神,肯定会被烫到。
就这么吃吃玩玩,竟过了初五,不论是哪儿,年味也就开始散了。多数是因为假期结束,没有足够休假的打工人得计划着返程。
阮家的打工人里教高中的阮爸爸开学时间最早,农历十一开学,要求教职工初九就得回学校提前准备。
阮舒池大差不差,也没比阮爸爸迟上太久,于是一家人决定初七启程返回新海,初八休整一天,初九打工的就得去打工了。
离开云城那天起了个大早,阮奶奶依依不舍地送出去好远,她也不说挽留的话,站在小院门口目光追着车尾远去。
她年纪虽大却也知道,云城总是比不上新海的,哪儿能把孩子们一直困在小镇上。
五口人两辆车,逐渐驶出了云城往新海而去。
阮歆没学车,司机重任自然落在阮舒池和陈清也的身上。上谁的车,谁和谁坐一块本是件值得研究的问题,可阮歆却难得兴致缺缺。
或许是因为她赶着回新海处理两件要紧事,单核处理器实在顾不上别的。
其一,水墨找她沟通,说是比赛通知的截止时间时间变更提前,录音年后就得开始,为后续的后期制作抢一下时间。
其二,是被冷处理许久的乔渝音收到消息,说是因为她的发难,那群病重的、莫须有的人私下指责她是个谋害人命的“刽子手”。
为了争口气,也为了自己一身清名,她联系童柠想要起诉。而这件投入支出显然不成正比的事儿,可难坏了半个业内人士的童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