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动迅速，先将锅里煮熟的红豆捞出来沥干净水，拿红糖腌上，熄灭灶台。

潋滟将自己家里存着的两个鸡蛋和两只海胆送到绮罗姨姨家，又在姜家留下十四个海胆，并说好两人会从酒楼带席面回来，让家里的人留意门铃声。

桂花姐姐背着一大筐海胆，潋滟背着两坛泉水，一起往朱雀大街的方向走。

“桂花姐姐，鱼市关了好多档口。”

两人从鱼市穿过，潋滟发现鱼市的档口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不过留下的人大多接了相邻的房屋，将自己的档口扩宽，会做汤馅鱼丸的玩家上善若水的铺子，如今改为了卖蒸鱼饭。

“还是大运河畔的人多嘛，只要打鱼的技术够好，在大运河里不管打多少鱼都能卖掉，生意可比鱼市好多了，而且码头上也圈出一块地建了近千个演武台，很多在下方有了石屋的人都懒得去悬桥排队通行了。”

“幸好码头这么快就建好了，这两日炸货铺的掌柜都抱怨，欢喜河的鱼获越来越小了，瞧我给你带回的烤鱼有多大，那可是从大运河里网出来的鱼，下方的河多年没人捕捞，鱼儿又肥又不怕人，多下去点鱼户也能让欢喜河休养生息。”

潋滟也跟着叹道：“欢喜河终究是太小了，不像大运河沟通南北，纵然一时网尽了鱼获，也会有鱼苗从上、下游而来，倒不用担心鱼儿被网尽。”

若是平时，两人少不得要在鱼市买些可心的吃食，只是今儿说好了要在大酒楼里定席面，两人便心无旁骛穿过鱼市。

待到会宾楼，桂花姐姐捡开背筐表层的榆树叶，露出里面尚且鲜活的球状海胆。

会宾楼的掌柜喜笑颜开道：“这样大个的马粪海胆倒是少见！”

掌柜当场取来工具，拆分了一个评定品质，拆壳的手艺极为娴熟，潋滟和桂花姐姐便站在一旁偷学。

“海胆肉厚若橙瓣，粒粒饱满，颜色艳丽，橙黄如蟹膏，倒是上等的鲜海胆，生哙方能品其真味！”

潋滟和桂花姐姐都是一脸拒绝，享受不了生哙的真味。

桂花姐姐满怀期待道：“那一个海胆能换多少银钱？”

掌柜为难道：“若海胆仅有几个，会宾楼能给出一两银子一个的高价收购，然而小友一下子拿出这么许多，却是坏了东西的行情。我们会宾楼也是规矩的买卖地，像这种不宜多食又如此大个的东西，会宾楼每日最多卖给食客一份，却哪有如此多的豪客？”

桂花和潋滟对视一眼，对东西卖不上价格也有心里准备，只是知道自家海胆留多了，还是按照会宾楼给出的份量更稳妥。

潋滟微微点头，悄摸出了门，找了两个站在门口的帮闲，让她们给姜家和绮罗姨姨带个口信，就说“今儿的东西，一定要分一半给别人”。

回到会宾楼，双方已经谈妥了价格，桂花姐姐为了不糟蹋好东西，情愿让利好让更多食客能吃得起。

桂花姐姐可以把一筐八十四个海胆都留在会宾楼，会宾楼要换置给姜家两桌价值二十两白银的上等席面、一桌价值六两白银的中等席面、一提篮三十个鸡蛋。

这样换算下来，一个海胆也就价值三百个铜币左右，因着席面和鸡蛋都是会宾楼自己的，真实的本钱或许还会更低。

掌柜的自然乐得答应，这样一样，偌大一笔交易，会宾楼也只需要付出三桌席面、一篮鸡蛋和些许送餐的费用。

倒是潋滟实实在在用两坛泉水拿到四两白银。

两人在会宾楼等了一会儿，和六位送餐的帮闲一起回了姜家。

潋滟一路上的心情都很飞扬，她还没吃过二十两银子一桌的席面呢！

六个挑担卸在姜家西门，帮闲们直接回了会宾楼，桂花姐姐早已经和会宾楼的掌柜约好，帮闲们会在第二天早上来拿走挑担。

怜怜婶婶和两位姐姐来回了两趟才把挑担都运到厨房，桂花姐姐倒是也想帮忙，奈何她力气足够而身高不足，每个挑担两侧都是四层高的木食盒，摞在一起的高度委实有点为难桂花姐姐。

枣黑色的食盒是二十两白银的席面，红漆食盒是六两白银的席面，众人自然对上等席面更为好奇。

怜怜婶婶拿下最上面一层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却是四碟干果、四碟蜜饯，都是掌心大小的方正小蝶，在食盒里排列得整齐，方碟的四个边角各有凹陷，方便人伸手托出小碟。

潋滟踮脚去看，扬声告诉：“是盐炒花生、烤松子、烤干枣圈、烤杏仁、糖冬瓜、糖莲子、杏脯、糖姜丝。”

怜怜婶婶又将食盒放到一边道：“都是零嘴，也不摆了，一会儿谁喜欢谁拿荷包倒走！”

第二层食盒里是一壶温着的白酒和八个小酒盅。

怜怜婶婶咋舌道：“竟是纯银酒具，怪道要二十两白银一席，虽说器皿是要原样归还的，但酒楼也是怪大方的。”

潋滟好奇摸了摸厚厚的盘子底，然后被烫得猛得缩回手。

爱爱姨姨忙起身去拿柜子里的烫伤膏，不忘嘱咐道：“这是酒楼里的温盘，里面的夹层里或注滚水，或焚木炭，手嫩的人可只要不能直接摸。”

潋滟可怜兮兮点头，算是学到了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