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是三个。”于九夜说：“还有九宸本地土话，都是我从小就会的。”

【小熊玩.偶：哇！这么厉害！】

【我出生在罗马：好吧，这下我承认是我输了，我掌握的两门外语还远远没到母语水平。】

……

秦萌萌轻轻敲了敲桌子，终止了关于外语学习的这番谈话，将对话拉回正题。

“有没有人还记得，其实我们在探路来着？”

宿舍长飘到桌子上，一把捞起布娃娃抱在怀里，高声说：“不过是三个菜鬼！何须探路，我们一群人携手杀过去，手到擒来！”

小鬼十分赞成，默默举起两只手臂，投下两票赞同。

秦萌萌：“……”

秦萌萌卷起桌子上的地图，说：“有道理。”

【第四十七块头骨碎片：唔，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小熊先拖住他们，萌姐你带着人回头到新城高中摇人嘛。】

所谓万事开头难。

很多事情入了门之后，随着一步步的积累，其实是越来越简单的。

就像是lv.2主播明明有着更强大的实力却又得到最强的保护一样，秦萌萌直播到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性命随时悬于一线的人了，她已经交下许多朋友。

她说：“对，大不了，咱们再拔腿跑回来嘛。”

摇人。

本就是一个职业主播的专业技能。

于是一行人出门去，秦萌萌留在最后，关闭茶叶店的灯光，转过身来时，便看见白晃晃的月光中，对面新城高中那黑洞洞的楼宇中，只有一盏雪亮的灯光比月色更亮。

一道颀长的黑影，站在那灯光下，窗户边，似乎远远像茶叶店投来一抹注视。

秦萌萌心平气和地擡起手臂，对那黑影打了一个招呼。

新城高中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都在北向靠山的位置，像是宝藏一般被办公楼护卫其中。

站在新城高中的大门口，人们只能看见一栋楼，就是办公楼。

办公楼中那道人影，想来也就只有那位校长大人了。

秦萌萌打完招呼，就转过视线，点了点人数，确定是三鬼四人，不多不少，排好阵型准备出发时，余光蓦然一扫而过，便看见对面办公楼的灯光熄灭下来，那道黑影也不得而见了。

“这里月光真好。”王绵绵感叹道。

在启程之前，他们提心吊胆，回想了很多灵异和恐怖片中的经典情节，并且做了心理建设。

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启程之后，慢慢长街，很快就让人无聊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人生，并不像是很多游戏里一样，从一个事件出发，立刻就能赶到下一个事件。

路是要一步步走的。

好在有人陪着一起说说话的时候，路也要走的比自己一个人更快些。

走过一整条和乐路，不远处便是转弯向南的十字路口，一行人的声音便渐渐熄了。

气氛顿时肃穆起来。

这样一座空寂的城市，这样一片将四边照耀的如同白地一般的月色。

当城市中这几个活人不再说话时，一切温暖便都烟消云散，触目所及，皆是如同死亡一般冰冷彻骨了。

【小团圆：忽然害怕起来了。】

【第四十七块头骨碎片：唔，唉，我也有点儿。】

布娃娃被王绵绵抱在怀中，忽然开口说：“别怕。”

秦萌萌轻声说：“嗯，如果没有发生冲突自然是最好，但如果发生冲突，你不用管我们，抱着小熊往回跑就行。”

王绵绵眨了眨眼睛，唇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其实她并不很害怕。

正如之前猎犬所说的那样，怕死就不会来这个直播间了。

她只是有些……对前路无所适从。

如果是那种杀人无数的规则怪谈，或者是十恶不赦的恶鬼之类的，明牌的敌人，或许还好些。虽然她似乎没有什么实力，真正面对那些坏蛋，似乎是会死的。但那其实真的还好。

麻烦的是，直到现在，她依然不清楚，即将要面对的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

如果把敌人当做朋友一样对待，或者把朋友当做敌人一样对待……这会比死掉还要让人难受的吧。

王绵绵就是在这样的纠结之中，感到无所适从。

但很快，她擡起头，看到她身前不远处的秦萌萌，便想起来，这一次，其实她不再是那个背负责任，站在人群中央，要做出影响许多人命运的至关重要的决策的那个人了。

这一次，领袖是前方那个永远镇定，永远波澜不惊，永远能够让人相信她的那个人。

她只需要相信她。

然后跟随她。

最后的结果，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王绵绵这下才是真的放松了心情。

他们转过弯，看见十字路口的全貌，看见徘徊在路口的一家三口。

一个穿着红色毛衣的中年女性，坐在马路牙子上，手里牵着一个穿蓝色小棉袄，披着不合身的大号毛呢大衣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手里的无人机，这么会儿功夫，已经碎成了零件。

于九夜：“……”

秦萌微微偏过头，和女人的视线对上，思考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姑且当做打招呼，便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们，慢悠悠步履不变，继续以既定的节奏前行。

她镇定地就好像是走在白日人潮汹涌的街上，遇到一个失礼的陌生人一样。

她身后的小鬼和宿舍长却扭过头去，恋恋不舍地盯着他们，就像是看一盘鲜美的肉食。

女人低下头，将小男孩儿拉回身旁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