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里又穷，我从山里到城里去念书，成绩次次都第一，很多人看不惯我。”

猎犬轻描淡写地说：“反正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当时也差点儿闹出了人命，要不是我们校长看我成绩好上门给我说和，可能我都没办法参加高考，去蹲局子了。”

他笑笑：“所以其实读书成绩好是真的有很大用处的，要不是我是那所高中十几年唯一一个有可能考上2的学生，校长才懒得捞我呢。”

窗外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秦萌萌又往窗户旁边走几步，说：“那你怎么过的政审？”

猎犬说：“我没过政审啊。我要能过政审我还当个屁律师，考公务员去了。”

他说话时候的语气实在是很有些好笑。

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

楼下就有好几个鬼魂为了阴间根本不存在的高考和大学的事情大打出手，她们站在一边围观，随时都有可能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

秦萌萌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根本直不起腰，扶着墙捂着肚子。

猎犬也笑。

这事儿是从头到尾都挺可笑的。

“你们……这是疯了？”

一道迷惑的声音响起，秦萌萌捂住肚子沿着墙坐在地上，勉强熄灭了笑声，沿着声音看过去。

是于九夜，他刚才眼看情况不对，溜走避开了冲突现场，现在打起来之后，他又下楼来找猎犬和秦萌萌。

虽然符咒失效之后，他对这些鬼魂属于是束手无策了，但是他寻思再不济他带着那俩人跑，跑得快。

秦萌萌问他：“话说，你中文说的不错，是在国内留学吗？”

于九夜说话虽然还有些口音，在直播间里发言的时候也不爱带标点符号，看上去就有一种文盲气息。

但他的语言水平绝对是过关的，秦萌萌基本没有遇到过他说话让人听不懂，或者他听不懂其他人说话的情况。

于九夜说：“那倒没有，大学浪费时间，我根本没念，都在外面跑。”

“不过。”他很快就补充说：“我虽然没念，但是我有三个国家三所大学的□□，而且，课我没上但书我看了的。”

猎犬幽幽地说：“这依然是学历造假，无论哪个国家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于九夜说：“那你报警抓我吧。”

唰啦——窗户拉开的声音。

三个在新城高中属于是珍稀物种的活人往窗户看去。

小鬼从窗外翻进来。

他坐在窗台上，面朝里，双|腿一晃一晃的，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里面在战场上谈人生的成年人们。

“我奶奶之前和我讲，考上好大学，才能找到好工作，找到好工作，才能攒钱买房，买房，然后娶媳妇，生孩子，这样日子才过的快乐。”

他问：“怎么感觉你们看起来也不是很快乐的样子。”

三个成年人一起捂脸叹气。

良久，秦萌萌说：“还是很快乐的，你没看见，刚刚我们还在笑呢……”

小鬼撇了撇嘴，跳下来说：“宿舍长说，要把王老师吃掉，然后变强，黄老师不让，你快去看看吧。”

他嘀咕着说：“黄老师难道不是很奇怪吗？王老师抢了他的位子，他特别生气，我还以为他要杀了她呢。结果也是他拦着不让宿舍长动手。”

这让他又想起了他奶奶。

为什么这些人都这样？

秦萌萌从楼梯间下楼去，看见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甚至是一样的站位

体育老师与宿舍长分立大门两侧，正对面则是王老师，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

然而王老师的身影已经十分稀薄，在朦胧的月光中飘飘欲散，完全没有了之前秦萌萌见到的凝实的姿态。

【血肉和尚：这是快被打散，所有力量都被剥夺，只剩下一缕意识了。】

宿舍长忽然擡手向秦萌萌的方向扔过来一个东西。

秦萌萌完全没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只听到一条清脆的提示音。

【恭喜主播获得100单位怨气，升级进度200/1000。】

秦萌萌：“……”

幸好没有看清。

绝对是断臂残腿甚至脑袋之类的东西。

她悄悄看了一眼王老师，只见王老师的身影虽然单薄又透明，但是看起来四肢俱全五官完整，依然是不久前见过的样子。

并不十分恐怖。

宿舍长冷笑一声，说：“学习又有什么用呢？最后不还得是靠武力分胜负。”

秦萌萌说：“倒也不尽然，学习还是很重要的。”

宿舍长扭脸来看她，脸上一片震惊。

【匿名匿名匿名：萌姐，你真的要在王老师跟前说死人没必要学习，在林同学跟前说学习很重要吗……理中客不得好死的！】

【第四十七块头骨碎片：唔，可是，这才是正直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