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熹却不说了,随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了他,“试试?”
这次。周陆安听清了,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可手指刚要碰到那支烟,南熹却收回了手。
她看出了他的纠结,不愿意强人所难,“算了,别强迫自己。”她说完将烟收回,又放进了烟盒里。
一支烟抽完,南熹起身跳下高台,走之前回身瞧了一眼周陆安,笑着说:“保密哦。”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那一天,那个上午,那一面,还有南熹同他说的那句话,包括她的笑,都深深的刻印在了他心里,往后许多年都不曾忘记。
那时候的周陆安,因为母亲的原因和父亲的关系非常恶劣,可周忠良却时时用母亲生前的话教训他,甚至逼着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选择,他既恨父亲,又害怕自己真的会让母亲失望,于是他选择妥协,可他并不快乐,甚至动过其他极端的念头。
他独自挣扎了许久,但却感觉看不到一点光亮,直到遇见南熹。
这么久了,南熹是第一个对他说:“算了,别强迫自己。”的人。
或许她只是随口一说,但对于那个时候的周陆安来说,却像是濒死之人的一根救命稻草。
那天之后,周陆安经常去天台等南熹,运气好的话,两人会碰上,南熹话不多,偶尔和他说上一两句,但都无关痛痒。
但大多数,两人是碰不上的。
但其实两人就在隔壁班,上操时也会遇上,只是那时候周陆安没在意这个,现在认识了,南熹依旧不太理他。
两人的关系彻底拉进,还是源于周陆安和父亲因为出国的事情吵架。
“到了吗?”
南熹的声音将正在回忆的周陆安拉了回来,车子已经停好一会儿了,但看她睡的正香,就没打扰她,另一方面,他有私心,高中毕业以后,两人的独处时间几乎没有,而他人生中最开心的那段时间就是那个时候,和南熹在天台吹风的时候。
“到了。”
“昨晚没休息好吗?”
南熹嗯了一声,起身将安全带打开,然后将自己身上披着的衬衫拿起来还给了周陆安,“谢谢。”
周陆安笑着摇了摇头,“南熹,还记得我们认识的那一年吗?”
南熹这会儿刚睡醒,脑袋还钝钝的,周陆安突然问这个问题,让她有点发懵,但她缓了一会儿然后说:“当然记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周陆安对她笑了笑:“可能最近家里的事太多了。”
人在心累到极点的时候,总会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那点甜,足够慰藉周陆安心里泛的酸苦。
可又好像不太够。
“那时候看你抽烟的动作还以为你是老手,没想到也是只是用来排遣。”
周陆安是怎么发现的呢?是两个月后,再在天台碰见南熹时,她手上的烟盒还是两个月前的那盒,如果仅仅是这个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但问题是南熹从不吸重复牌子的烟。
南熹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发笑,“怎么现在才说?我还以为我当时骗过你了。”
周陆安也笑:“害怕戳穿你就没有一起吹风的搭子了,毕竟咱们学校的校园怪诞还挺恐怖的。”
南熹笑得更大声了些,说:“是吗?但没碰上我之前你不也一样偷偷跑上去?”
“但我从不敢晚上去。”
“那时候你经历什么了?”这个问题周陆安其实早就想问,可南熹那时候对自己的事说的并不多,倒是他,说的太多。
现在才终于问出口,也只是因为现在的时机或许合适,而这些年他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事情。
南熹收了笑,随后语气也认真起来,“其实没什么,就是父母的事情。”
“其实我不喜欢抽烟,也不喜欢烟的味道,但那个时候,我想不到别的发泄方式。”
周陆安站在车前目送南熹上楼,直到再看不到她的身影,才开车离开。
—
贺景珩是在快中午的时候醒来的,眼睛还没睁开,手掌就习惯性地往旁边摸,结果却什么也没摸到,只摸到了已经冷下来的另一半床单。
他收回手起身往外走,结果客厅也没人,贺景珩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经过阳台时,看到昨晚南熹穿的那件浅粉色真丝裙,正挂在晾衣杆上。
他又回身看了一眼玄关处,本该一片狼藉的地方,也已经被打扫干净。
就连他之前为南熹准备的那双家居拖鞋也被她摆好在了鞋柜上。
贺景珩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将水杯随手放在身后的矮柜上,快步走进卧室,弯腰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南熹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听,贺景珩将电话挂断,又拨出去一个,结果还是一样。
他心里有些慌了,坐到床上复盘了一下昨晚的一切,最后终于回想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南熹开始不对劲,是他邀请她过来和他一起住。
想到这儿,贺景珩有些懊恼地胡乱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心里怪自己太过着急!随后起身去了浴室,去衣帽间找衣服时,贺景珩看到自己前几天为南熹买的衣服,突然想起自己那天给南熹买的手表,和自己的是情侣款的那只。
他拉开抽屉,把昨晚没来得及送南熹的礼物拿了出来,最后转身出去,开车去了南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