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萧炎放弃了挣扎。他泄气地放下铜钱，烦躁地挠了挠头。

“真是邪了门了……行吧，我认了。那您老就跟我说说，这‘焚决’到底是个什么名堂？怎么您一看见它就跟见了鬼似的？”

听到萧炎终于问起，药老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先前那丝戏谑和无奈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挥手散去了“风卷决”的木盒，只留下“焚决”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你可知，功法为何要分天地玄黄四阶？”

不等萧炎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低沉而凝重。

“因为功法的品阶，几乎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修炼者未来的成就上限。而这‘焚决’……它初始的品阶，仅仅是黄阶低级。甚至比你们萧家的功法还要低劣。”

“什么？黄阶低级？”

萧炎惊得差点跳起来，这和他预想的强大功法简直是天差地别。

药老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它又并非普通的黄阶功法，因为它……可以进化。而进化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吞噬‘异火’。每成功吞噬一种异火，它的品阶便会提升一次，威力也会随之暴涨，没有上限。”

说到“吞噬异火”四个字时，药老的语气中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可异火乃天地间至刚至阳之物，狂暴无匹，焚天煮海。想将它吞噬入体，化为己用，无异于引火自焚。稍有不慎，便会被那恐怖的火焰烧得尸骨无存，连灵魂都会化为灰烬。万千年来，试图修炼‘焚决’的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但最终……都成了历史的尘埃。这，就是一部自杀功法。”

“自杀功法”……

这四个字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萧炎刚刚燃起的些许希望之上。他呆呆地看着那卷暗红色的卷轴，仿佛它不是什么功法秘籍，而是一张通往地狱的请柬。

药老的话语中描绘的恐怖前景，让他背后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尸骨无存，灵魂化为灰烬……这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然而，短暂的震惊过后，萧炎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想到的并非吞噬时的凶险，而是更现实的问题。

“异火……老师，这种天地间的不凡之物，想必都极为罕见，而且威力无穷，恐怕早已有了其主，或是被强大的势力牢牢掌控。别说吞噬了，光是想得到其中一种，恐怕就已经是九死一生了吧？”

药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孺子可教。他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正是‘焚决’最苛刻的地方。它给了你一条通往神坛的阶梯，但阶梯的每一级，都需要用一种连斗皇强者都梦寐以求的异火来铸就。所以说，这功法虽然理论上可以无限进化，但修炼的条件，却严苛到近乎无法达成。它更像是一个美丽的陷阱，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传说。”

萧炎沉默了。黄阶低级，意味着前期修炼速度奇慢无比，他会被同龄人远远甩在身后；而那遥不可及的“异火”，更是如同镜花水月。选择它，就等于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最没有希望的道路。

他俯身，再次捡起了那枚冰凉的铜钱，紧紧攥在手心。

“老师，我们再试最后一次。这一次，如果它能立起来，我就选这‘焚决’。”

说罢，他用尽全力将铜钱向上弹去。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翻滚的铜钱上，它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旋转，跳动……最终，还是“啪”的一声，平平地躺在了草叶之间，并没有出现那万中无一的奇迹。

药老松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萧炎笑了。他没有再看地上的铜钱，而是径直伸出手，毅然决然地从空中取过了那卷暗红色的“焚决”卷轴，紧紧握在手中。

药老一愣。

“你……”

萧炎将卷轴按在胸口，感受着它粗糙的质感，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其实，在我决定抛出这枚铜钱的那一刻，我的选择就已经定下了。”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际，仿佛能看到自己未来的道路。

“萧逸那家伙说我是什么‘气运之子’……呵，那就让我看看，我究竟有没有那个气运，一步步走上那至高的帝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