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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夜露滴在他的脸颊上,将萧炎从昏沉中唤醒。
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深蓝色的夜幕之上,周围是静谧的庭院,虫鸣声此起彼伏。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脑子里一片混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醉。
他晃晃悠悠地坐起身,用手撑着额头,努力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记忆的碎片如同破碎的镜子,怎么也拼凑不完整。只记得自己怒气冲冲地去找萧逸算账,然后……然后是什么?对了,是两块门板!是萧逸那混蛋拿着两块贴满符箓的门板当双刀……
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萧炎颤抖着举起手,小心翼翼地摸向自己的头顶。
果然,在原本被砸过的地方两侧,赫然又多了两个肿起的大包,大小相仿,位置对称,如同两只刚刚破土而出的犄角,摸上去还带着火辣辣的痛感。这熟悉的触感,这精准的对称性,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怒火。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过后,萧炎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夜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愤控诉。
“操!那个混蛋!门口摆的是样子货,真的还收藏着!”
那一声悲愤欲绝的控诉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惊起了几只栖息在树上的夜鸟。
他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头顶上那两只新鲜出炉、完美对称的大包随着他的呼吸,仿佛也在一跳一跳地抗议着。
就在此时,一个戏谑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那笑声初时还只是低沉的窃笑,很快便发展成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笑得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哈!小子,别说……你义兄这手艺还真是不错。你看这左右两边,大小、形状、位置,分毫不差,宛如天成!这要是再来一下,砸在正中间,正好凑成个‘品’字,就像我们刚刚认识的那一晚一样……”
这毫不留情的嘲笑,如同在萧炎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又浇了一大桶油。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几乎能看到鲜血在血管里奔涌。
“闭嘴!”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时,萧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眼中的怒火并未消散,反而沉淀成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劲。
他沉默地再次扛起玄重尺,那惊人的重量让他身体猛地一沉。他咬紧牙关,费力地将它背在身后,用布带牢牢捆住。
恐怖的重量瞬间压在他的脊背上,让他整个人都矮了一截,双腿不由自主地微微弯曲。
城外的小道上,萧炎的身影如同背着一座小山,吭哧吭哧地开始了艰难的奔跑。
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汗水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
而在他手指的戒指中,药老收起了笑脸,苍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深思之色。他看着那个在重压下踉跄前行却绝不屈服的少年,心中暗自点头。
“这萧逸……行事乖张,手段离奇,却总能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逼出这小子骨子里最深的那股狠劲。我得想法子让他俩绑定,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