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也不是昨晚的月亮。

明月真人敛目，小兽伸爪拍拍便宜爹的脸，“你是不是魇了，不应该啊。爹明明进阶了。”

小兽跳出他怀抱，在草地走来走去，来回踱步，分明是一只兽模样，却俱现化烦恼。毛绒绒的小尾巴也缓缓甩动。

明离真人朝它伸手，雪团子立刻蹦他手里，在他怀里蹦跶：“妖魔鬼怪快离开........”

晏淮重复念叨，把明离真人逗笑了，他起了兴味，“你知道爹怎么想通的吗？”

小兽：“嘎？”

明离真人捏捏它的小爪子，“因为你。”

道心晃动是因为晏淮，道心通达还是因为晏淮。

残阳没入地平线，彩霞追随它而去。

明离真人声若叶落，“修士与凡人没有本质区别。凡人求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修士求大道，求长生。”

“无论什么，皆逃不开【欲】字。爹有所求，所以听闻你说，修士飞升，或许是重归虚无，一时难以接受。”

小兽伸爪爪挠挠脸：“万物都有所求，一根草还渴求雨露阳光呢。”

它摆摆爪爪，“正常哒正常哒。”

明离真人应道：“是啊。”

蜉蝣，朝生暮死。

花树，盛开凋零。

他双手卡着小兽的腋下，把小兽举高，四目相对。金瞳映出他柔和的脸，“小淮，结果有没有意义，是取决过程。”

“我看眼前这淮水是水，后来看眼前淮水不是水，最后我看淮水还是水。”

小兽蒙圈。

小兽眨眨眼：“啊哈哈，它都是水，不信我喝一口给你看。”

明离真人眸中浮现笑意，他说：“你素来非灵露不饮。爹舍不得你受罪。”

若是赤九烈炎听闻，终于能晓得他们妖主的狗脾气哪来的。

慈父多败儿，你个人修懂不懂？！！

明离真人放下小兽，天边的残霞也散尽了，天边青灰。

他心中静宁，不是从前的冷漠，而是知晓天地后，以身纳入。

晏淮感觉便宜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次日晏淮迷迷糊糊醒来，便宜爹给它刷牙，喂它吃灵食。恍惚回到它当初刚入飞雪峰的时候。

小兽震惊，小兽思索，思索结束。

原来兽形变小有这种好处，早说啊，早知道这样，它肯定在这方面猛猛练啊。

晏妖主理直气壮享受便宜爹的照顾，完全忘了他之前还想着给便宜爹养老送终。

便宜爹哪里老了，一点都不老，壮的能打十头牛。

晏淮吃饱喝足，惊觉便宜爹的境界好像又涨了。

他不太确定。

明离真人道：“炼虚中期。比我想的更顺利。”

昨晚，当他说出那句“看淮水还是水”的时候，境界就隐隐松动了，一夜打坐巩固。

明离真人带晏淮在淮水河停留三日，亦如当初他遇见晏淮时许诺的三日之期。

有始有终。

他们重新启程，万里高空之上，明离真人御剑飞行，小心护着怀中小兽。

晏淮问：“爹，我们去哪里？”

明离真人俯首：“你想重振妖族，总该有些积攒才是。”

晏淮一想，是这个理哈。

父子俩寻秘境，揽秘宝，摘灵植灵草，挖灵矿。

晏淮乐开了怀。

看吧看吧，就说认爹有好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