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入V肥章)(2 / 2)

北方临鹤 十三春夏 6685 字 4个月前

就在这时,赵珈宜看到了从狍子身上掉下来的血,她微微吃惊,下意识地追了上去。

顾昀生见她跑开,疑惑不解地在背后喊了她:“干什么去?”

“顾昀生,那狍子好像被人砍了!”

“砍了?”

顾昀生眉头微蹙,担心她出什么意外,只好跑着跟上。

一个追着一个地在玉米地里狂奔,赵珈宜气喘吁吁地,也不知道跑了几块玉米地,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顾昀生跟上来,将其拽起:“没事吧?”

她摇摇头,朝四周望去,狍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人起身准备往回走,偏偏这时又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抱着一只大鸟从小路跑过,他一边跑一边打电话。

“货在这呢,你告诉那边人,要是今晚不来老岭村交钱,这鸟我就不卖了!外边要它的人多了去了,我哪有时间和耐心等他那么久啊!”

他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呸了一声:“可拉倒吧!没拿来我说的那个数,啥都免谈!”

赵珈宜定睛一看,下意识抓住顾昀生的手,小声道:“小鹤!”

她在鸢北几乎每天都清理鹤场,所以一眼就看到,那男人腋下抱着的,就是一只还没成年的小鹤。

毛发呈褐黄色,白羽还没长出,甚至头顶的丹顶红也没凸显。

只有那两只圆圆的眼睛一脸无辜地东张西望。

听他的话,他似乎是在对接什么买家。

赵珈宜不明白,但她看到顾昀生脸色非常严肃,平日温和的神情在此刻都森冷了几分,似乎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顾昀生没有反应,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男人暴躁起来,冲着电话那头大吼:“这玩意弄在身边就是个累赘!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太冒险的,一句话,那个数他们要不要,不要我就另外联系买家了!

我告诉你,像这种野生丹顶鹤不是谁都能搞到的,那些个有钱人,还在乎这点小钱吗?老子还不陪他们玩呢!”

“他奶奶的,我只有一句话,一个小时后我不见转订金,我就另外找买家了,转了晚上就让人来村里接货!”

骂完就挂了电话,敞开衣服捂着小鹤脑袋便冲民房区那边走去。

赵珈宜见顾昀生起身,她也紧跟着往前走。

她问:“那个人是要卖掉那只小鹤吗?”

还要先转订金的,不难猜出,估计就是野生小贩。

好巧不巧,偏偏在这里遇上顾昀生这个鸟大师。

这丹顶鹤再怎么说也是国家级的一级保护动物,买卖犯法,赵珈宜这个外行人都知道。

于是她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想报警,但顾昀生却阻止下来:“先不要打草惊蛇,跟过去看看。”

像这种地方,一旦警车靠近,估计警方的人还没走进来,那人就收到同村的人通风报信,带着小鹤不翼而飞。

赵珈宜在这方面没他懂得多,自然一切都按照他说的去做。

于是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那男人的身后,远远隔着一段距离。

担心被外人瞧出端倪,顾昀生特意和赵珈宜走近了一些。

赵珈宜领会他的意思,干脆挽住他的胳膊,在他愕然的目光中反问。

“我配合你啊,让别人以为我们是夫妻,初来乍到问路的。”

“不对,我们现在本来就是法定的夫妻。”

她扯动嘴角,拉着顾昀生快步往前走,好在那人抱着小鹤和邻居左招呼右招呼地,走得很慢。

而和他打招呼的那些人,看到小鹤也顶多就是随口问一句,并没有感到惊讶。

可想而知,这人肯定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越是这样,顾昀生的眼色就越是暗沉。

赵珈宜还特意找路人煞有其事地问了问路,笑意盈盈地表示她和老公开车路过这里,看看风景啥的。

而顾昀生则一直在暗中观察那个人。

直到男人进了一个院子,他把小鹤放下来就去干活了,一点都不怕小鹤跑走的模样。

顾昀生顺势拍了拍赵珈宜的手,说道:“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帮我盯着,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赵珈宜虽然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但还是乖顺地点头,让他放心去。

她的眼睛恨不得都盯到小鹤身上。

刚开始还没发现,现在她看久了后才看到小鹤的翅膀好像出了点问题,腿也是。

赵珈宜刚要走近一些,手机就响了起来。

见到是顾昀生打来的电话,连忙接起。

擡头的瞬间,正好看到顾昀生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小跑到车前,坐上副驾后告诉他:“刚刚我看到小鹤好像是受伤了,所以那个人才敢把它放下来,估计是猜到小鹤不会飞多远。”

“嗯。”这一点顾昀生早就发现,只不过刚刚他做了其他的事。

他将天窗打开,也让赵珈宜把后座的门,还有副驾驶的门都打开。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

随即便听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哨,朝着男人的院子吹了几声,又伴随着他特殊的呼唤声,那只小鹤竟然神奇地朝他们车的方向飞过来!

好在距离近,小鹤落到了引擎盖上,飞不动了。

赵珈宜睁大眼睛,还没反应,顾昀生已经下车抱住小鹤。

“关门。”

他抱着小鹤匆忙进入车内,赵珈宜马上接到指令,手脚麻利地关门上车,一气呵成。

只听到轮胎与地面发出一阵剧烈的摩擦声音,车子已经飞快开出了这里。

院子里的男人后知后觉,连忙跟在车里大声吼起来!

赵珈宜觉得很刺激,尤其是看到男人竟然开着摩托车追来时,立刻提高音量提醒他:“他追上来了!”

顾昀生镇定地加快油门,车子在上了国道后,疾驰而过!

他稳稳地抓着方向盘,那双眼睛时不时地扫过后视镜,面色沉着,即便是超车,也超得稳稳当当。

赵珈宜侧目看他,心里一下子涌出别样的情绪。

被放在后座的小鹤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不安地鸣叫,那声音仿佛要刺穿赵珈宜的耳膜。

但他们真是高估了那个男人,他锲而不舍地一路追着。

直到国道变窄,车流也慢慢多起来,为了安全起见,顾昀生不得不放慢速度。

男人见状,加足马力,灵活的摩托车一下子蹿到了他们前面,竟不顾死活地别车!

顾昀生猛地打方向盘,车身侧过,赵珈宜整个身子感觉要飞出去一般。

她下意识地抓紧扶手,怒气在眼底中烧起来:“那个人为了一只鸟不要命了吗?!”

顾昀生沉着冷静地变道,顾及到车上的赵珈宜,他不能和男人碰硬的。

只能变道避开危险车流,来到路边的小路停下车。

紧接着摩托车上的人也在车后停下,二话不说便一脚踢上他们的后备箱,又踢到后座车门,砰砰直响。

连带着嘴里说着一连串的污言秽语,听得赵珈宜火气蹭蹭涨。

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谁在她面前那么嚣张过!

顾昀生一个没看住,赵珈宜便直接下车,双手环胸,盯着男人冷漠直言。

“嚷什么嚷?”

男人看到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气焰更嚣张。

他凶神恶t煞地跑到赵珈宜面前,怒吼道:“带走我的鸟,还想跑?!”

“你的鸟?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让你蹲局子?”

男人面色骤变,知道赵珈宜看穿了他的行径,猛地擡手就要扇下。

赵珈宜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反扣他的手,一脚踹在他的膝盖!

顿时疼的男人嗷嗷大叫:“小婊子!你敢对我动手?”

这难听的话就像被强制喂屎!赵珈宜一巴掌扇到他臭嘴上:“谁是婊子你睁大狗眼看清楚!我赵珈宜是你这种野贩子能冒犯的吗?”

男人彻底被激怒,猛地起身欲扑过去,顾昀生一把将赵珈宜捞到怀里,转身之后对男人狠狠抡了拳头。

男人就跟疯子似的,捡起身边的石头便砸起来。

愤怒的他打的毫无章法,只一个劲的发泄心里的不快,根本不顾死活。

赵珈宜虽然练过防身术,可面对这种猜不到下手的不要命搏法,还是保命要紧,连连躲避。

顾昀生却是迎面而上,被石头砸了也跟没事人似的,争执间占据上风,一手扼住了男人的脖颈,将他强制摁倒在地!

男人感觉到一股窒息,喘气不上,也失去了挣扎的空间。

只见顾昀生压制他的双腿,又扼住他的脖颈,让他动弹不得。

“珈宜,报……”

警这个字还没说出来,赵珈宜忽然看到那人捡起一个石头正要往顾昀生头顶砸去。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扑过去挡下!胸口撞在石头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顾昀生眉头紧皱,有些担心地看了过来,这时他们的争执引起了路人注意,陆续有车停下来。

男人察觉情况不妙,趁着顾昀生关心赵珈宜的时候,突然踹了他一脚,毫不犹豫地骑着摩托便逃之夭夭。

赵珈宜气得挣扎着爬起来:“快报警!别让他跑了!”

顾昀生将她拉回身边,上下打量她:“别追了,回去会有警察等着他。”

早在他去开车的时候就报过警,恐怕此时男人院子里已经有警察在等着。

估计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回不回去已经不重要。

顾昀生带着她去车边,在后备箱翻找了一下,这姑娘吃的喝的准备很充分,唯独一些基本的药品却没有准备。

“先上车,等我回来。”

赵珈宜疑惑,但还是在他的眼神示意中,乖顺地上了车。

小鹤不安地在后座咕咕叫着,担心它钻出去,赵珈宜赶紧把车窗都关好。

通过那扇玻璃,她看到了顾昀生拦住一辆车,和司机沟通。

想起刚刚他义无反顾地把自己护在身后,赵珈宜心中一热,突然觉得他是真的长的很好看。

不同于家里那几个俊男,这种淡然,又不刻板,还绅士的学者气质都极为特别。

出神之际,他已经带着一些基本药品来到了车里。

“伤着哪了?我看看。”

他抽出纸巾,擦了下手。

赵珈宜打趣道:“顾先生真要看?”

闻言,顾昀生不解地蹙起眉心,只见她解开上衣的一粒扣子,锁骨往下的地方通红一片。

再往下点,还隐隐能看到淤青,可是这地方,并不是他该看的。

顾昀生别开视线,将棉签和药瓶放到她面前:“既然不方便你就自己涂,我去抽根烟。”

不等赵珈宜开口,他已经下车。

过了一会才敲敲车窗,赵珈宜摇下玻璃,微微一笑:“我好了。”

顾昀生这才重新进来,看了一眼人没事后,才转身抓住小鹤的翅膀仔细检查起来。

特别是小鹤脚上的编号,他还拍了照片。

赵珈宜好奇道:“你认识这只小鹤吗?”问完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云修的宝宝在北归的半路中失踪了,不会那么巧吧?真的是它吗?”

顾昀生又拍了小鹤伤口的照片,回答她:“不是那一只,这只是淮城入海湿地半野化的小鹤,估计也是跟它父母北归丢的。”

她半知半解地点点头,顾昀生又打开了导航:“我们的行程估计要改变一下,要么先把小鹤送回鸢北,要么就要去当地的森林公安报备,它这伤要解决下。”

说着开始输入地点,赵珈宜想了一下,突然拦下顾昀生。

“我们不能回去!也不能去报警。”

距离她离开鸢北已经快两天了,路都走了三分之一,此刻陈立安已经醒过来,估计妈妈那边也收到自己消失的消息。

要是去报案,一旦录用了信息,她很难保证妈妈不会追踪到这里。

赵家的地下暗网她是见识过的,所以她才不惜多花时间走省道自己开车。

至少不会那么快暴露行踪。

但录用信息后就不一样了。

思及此,她问顾昀生:“小鹤的伤应该不是特别严重吧?我们加快速度开车,大概三天就能到淮城。不如……我们把它送回淮城基地也是可以的吧?”

顾昀生理解她的顾虑,这办法也不是不行。

只是让这小家伙跟着他们在车里过三天,有点犯难。

见他神色有异,赵珈宜连忙问:“是不可以吗?”

“问题不大,不过我们要为它准备一些吃的,而且接下来的路可能不能走高速,不然会有点麻烦,耽误时间。”

“为什么?”

“丹顶鹤保护动物,在高速路口被查到的话,我们两都要留下来做记录,最终它也会被送到当地的相关机构里。”

她本就时间紧迫,这哪耽误的起。

“那我们先离开这,到下个城镇的时候找个地方给它买点小鱼小虾?”

顾昀生点头,带着一人一鹤继续上路。

-

小鹤似是累了,竟窝在后座打盹。过了这大片的玉米地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乌云累积,让赵珈宜感觉昏昏欲睡。

直到车子停了下来,赵珈宜才猛然惊醒。

一睁眼,便看到一个鸟头正在脑袋上方,歪着头冲她眨着眼睛。

赵珈宜下意识的往腰间去掏,这才反应自己早就不是鸢北保护区那个小时工了,哪会随身携带小鱼虾呢。

于是起身拿出面包,掰了一点碎片放到手心里。

小鹤好像是真饿了,轻轻从她手里叼起面包碎便吃了下去。

一个两个三个,不知不觉竟炫掉了她半个面包。

吃完后还不忘看着赵珈宜叫了两声,这两声鸣叫差点没把赵珈宜的耳膜刺穿。

她捂住耳朵的时候,小鹤亲昵地在她胳膊上蹭了蹭,以示友好。

赵珈宜看它这么乖巧,心情顿时好起来。也不计较它的大嗓门了,转头问道。

“顾昀生,我们什么时候给它去买吃的?”

“现在,下车吧,走一段路前面就有个菜市场。”

原来他都安排好了。

赵珈宜连忙解开安全带,可两人下车后,小鹤伸着长喙,在车窗上敲得笃笃作响,它看着好像很想从车里出来。

他们稍微走远,就看到它张着翅膀从后座蹦到前座,又急又燥,频繁用长喙敲打车窗。

顾昀生知道小鹤不想呆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尤其是没有安全感的前提下,会对信任的人产生依赖。

担心它在车里乱动,亦或者太闷了,还是决定去将它抱出来。

赵珈宜喜欢小鹤,自己愿意抱着她。

但小鹤明显想自己走,挣扎着双脚要下地。

放开之后,它一步一个脚印地跟在两人身后。

它昂首阔步,闲庭信步般的像个溜达的文人雅士,颇有一股非凡的气质。

它翅膀受伤,飞不了多远,所以顾昀生也放心让它跟着,只要在两人的视线内就好。

买个小鱼虾的用不了多久。

他们瞄准的是市场里水产区最靠前的那个摊位。

由于人多,他们才靠近市场门口,就已经收到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毕竟小鹤虽然小,但也比一般的鸟都大,自然会引来别人视线。

见此,顾昀生交代她带着小鹤在市场外面等自己,他买完就回来。

但没想到,顾昀生才进去没多久,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来。

仲夏的雨,来的急也来的多,赵珈宜想去抱小鹤,却发现它突然跑去了市场的另一边。

它脚步轻快,也不怕生,像个调皮的小孩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兴冲冲的小跑上去。

赵珈宜跟在后面,等追上去后大吃一惊!

这家伙竟然在别人装鱼的车上浑沦吞枣!一口气一条鱼,都不带轻啄咀嚼的。

这是饿了多久啊,把祖先那不紧不慢的优雅姿态都忘了。

赵珈宜眼看老板要过来,她现在身无分文,哪里有钱!

当即t抱着小鹤溜之大吉。

小鹤还没吃够,扑扇着翅膀想挣开她的手,可把赵珈宜急的,竟学着玲嫂平日的口头禅气急起来。

“祖宗个神嘞!咱们以后有的是吃的,被人逮着可要赔钱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铆足劲头紧抱小鹤便跑去车边。

然而跑到半路上,因为匆忙,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还好巧不巧的栽到了一旁的泥坑里!

试问赵珈宜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即便以前睡大桥墩,被人丢在荒无人烟的山头里,她也是干干净净的回了家。

恼怒之际,小鹤一脸无辜地探过脑袋,还歪着头咕咕叫了两声。

看到周围有人过来关心她,赵珈宜觉得有些难堪,急急忙忙地起身,想去抱小鹤,可想到自己浑身的泥巴,又不忍心把它的羽毛弄脏。

最后只好拽着小鹤的一边翅膀,拉着它上车。

刚想去车里换件衣服,顾昀生便匆忙赶来。

不知道为何,看到他后,赵珈宜心里的委屈一下子上来了。

尤其是见他忍俊不禁,当即气得指着小鹤吐槽:“它的锅,顾昀生,这并不好笑。”

顾昀生收回笑容,带着几分歉意,先把买来的鱼虾放到后备箱里。

紧接着从里面拿出伞,还有干净的毛巾,示意她上车。

随着雨水越来越大,车窗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狭窄的空间里,小鹤吵吵闹闹,赵珈宜转身想把它的嘴巴封住。

顾昀生则在一旁的袋子里帮她找衣服,顺便问她:“有没有摔到哪?现在雨太大,我们等会再走,你先擦干净,然后换干净的衣服。”

赵珈宜顺手拿过他递来的衣服,无意间触碰到他滚烫的手,一股过电般的麻意从腕心窜起。

此刻的顾昀生也淋了雨。

半干的头发,还滴着雨水。但他第一时间只关心赵珈宜有没有受伤,第一时间只给她拿毛巾和衣服。

赵珈宜的生活里,不缺他人的关心。

但每一次,她都很触动,也很感激。

她虽然是第一次来鸢北,第一次和顾昀生见面打交道,但她知道,顾昀生是个好人。

而且还是个非常具有魅力的好男人。

恍若第一次见他时,他站在沼泽草甸上喂养一只大鹤,余晖下的身影,就如一株遗世独立的傲松。

那样的画面,像一幅触动人心的名画,直戳她的心。

同样的,现在的顾昀生闭上眼睛,正正躺在座椅上,嘴巴轻动:“等你擦完把毛巾给我,我先下车,你换衣服。”

他鼻梁高挺,薄唇淡色,每一处的轮廓线条看似锋利却又处处藏着温和。

大概是出于对美的好奇和探索,赵珈宜总是习惯被一些独有的“美色”而吸引。

一时间望着他出神,也没把他的话听在耳朵里。

顾昀生没听到她的任何动静,觉得有些奇怪,便睁开眼睛看过去。

他就这么看着她,赵珈宜不知怎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了质地纯正的羊脂美玉,不张扬却又精光内蕴。

他除了那天误会自己掉入沼泽后失态过一次,这么些时间来,他对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脸上永远带着淡淡的微笑,像是世间皎月,掠过春日暖阳,沾染了暖意的一抹清风。

赵珈宜目光闪烁,看着他的手朝自己的脸伸过来,竟鬼使神差地侧脸吻了一下。

顾昀生愣住,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瓣覆在拇指肚上,热意仿佛钻过皮肤,顺着浑身的血液流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