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剑招(2 / 2)

而宁淞雾看着却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就觉得冉繁殷在冷笑,这是要和她秋后算帐。

冉繁殷转过身却看到宁淞雾一脸惊恐的样子,她以为这孩子是被陈思婷吓坏了。

想来想去也是自己考虑不周的原因,冉繁殷声音依旧冷清只是其中带上了几分愧疚:“此次是我思虑不周。”

宁淞雾怔了一会儿回答:“不是师父的错。”

少女声音轻柔,低头的样子很是乖巧,冉繁殷岑名觉得她是有些委屈才不敢看自己,因此心中更为愧疚,可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一件事情,只能僵硬着解开缠在宁淞雾身上的绳索,道了一句:“回去吧。”

将绳索收好后冉繁殷便一个人先离开了,这地方鬼气森森,冉繁殷都离开了,宁淞雾也不想多待,她两步上前跟上了冉繁殷。

正低头出神间,掌心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宁淞雾惊讶地看着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只听冉繁殷的声音又传来:“别怕,我在。”

这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可宁淞雾的身量和冉繁殷差不多,只比她矮一点而已,这样牵着感觉上就有些变味了。

但是宁淞雾并不打算放手,她发现冉繁殷隐藏在墨发之下的耳朵已经红了起来,宁淞雾心下觉得有趣,对这种接触也就不再排斥,反而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状态。

“经历此事,有何感悟。”

宁淞雾一脸天真无害:“师父好厉害,待在师父身边是最安全的。”

冉繁殷:......

她突然品尝到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不死心地又问:“没有了?”

“嗯,没有了。”

说完这句话后,宁淞雾感觉到冉繁殷拉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瞬,想来应是愤怒了。

她赶紧补救,对着冉繁殷的手吹了几口热气成功把冉繁殷的脸也吹红了。

宁淞雾有些心疼地说:“师父的手也太冷了些。”

冉繁殷脑子有些乱,她想缩回手又怕伤了徒儿的心,只能逃避着,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些。

她垂下眼眸,淡声道:“走吧,去找你的两个师姐。”

成韵欢长呼一口气,平定了下心神,正经说道:“她早几年本就气血两虚,现下一下居然失掉了如此多的血和真气,她的身体差点掏空你知道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为了给宁淞雾铸剑……祭剑了……”蒋悦涩涩开口。

“混帐!她这般闹,你也由着她闹!你铸了那么多年剑,祭剑这种事情你也敢叫她做?!”

“是我的错,师兄。”蒋悦低声道。

“现在马上随我一同给她传送真气,要先保住她的修为,否则,她的寿命将折损大半。”成韵欢又给冉繁殷喂了几颗药,同蒋悦一起给冉繁殷传功。

冉繁殷一直昏迷着。

成韵欢亲自去给冉繁殷配药。蒋悦则去往鸿飞阁,通知在那里暂住的岑染。

岑染,贺兰眠眠,宁淞雾三人正在弟子寝房后的小竹林练剑,忽然看见蒋悦一身零星鲜血地出现,都惊了一跳。

岑染收剑,忙问道:“师伯,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马上去丹药坊,你师父她……她……重伤。”蒋悦挺艰难地找出这么一个词。

“什么?!”岑染震惊,“师父怎么会……”

宁淞雾浑身一抖,手里的剑落到地上,一步上前:“你说什么?师父她……她……”

蒋悦颇复杂地看了一眼宁淞雾,道:“多问什么!等你师父醒了,你自己问她。”

“她……她还没醒……”宁淞雾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感觉心瞬间浸入冰窖,师父,怎会……怎会如此……

岑染看着一眨眼就跑得没影的宁淞雾,喊道:“宁淞雾!”话落,也施起轻功追随而去。

宁淞雾打开丹药坊木门时,青木子在一罗的药柜旁鼓捣什么,她目光飞快搜寻,很快便在角落床榻上寻到了那个白衣女子。

冉繁殷双眸紧闭,左手腕软软垂在床罗,上面裹着厚厚的纱布。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唇色也失去了往日的不点自红,就连呼吸起伏也轻微的可怕,像已经死去一般。

此情此景,像钢针一样扎在宁淞雾心里。

宁淞雾几个跨步扑到床罗,眼睛里疼惜地溢满泪水,她却不敢去碰冉繁殷。

“师父……师父……”宁淞雾哽咽着喃喃细语。

青木子看见,拿着手零散的药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宁淞雾的肩头:“放心,你师父只是虚弱过度,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会死的。”

“师父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她的手腕怎么了?”宁淞雾泪水糊了一脸,提高声调像质问一般。

“这……你等她醒过来,自己问罢。”青木子实在不好去掺和,只有这么和宁淞雾说。

“为什么你们都让我自己问?难道师父受伤和我有关?!”

“咳咳……”床上原本安静极的冉繁殷忽然轻轻咳嗽。

青木子和宁淞雾的目光一下就紧紧看向冉繁殷。只见冉繁殷的身体随着那两声轻咳微微颤唞,随即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点,露出那双浅褐色如淞茶一般的瞳仁。

“师父……”宁淞雾忙唤道。

“咳……我受伤……与你无关……”冉繁殷虚弱极地轻轻说道。

“冉繁殷尊上……”青木子不禁道。

冉繁殷打断青木子:“青木子,你先出去,在门口看着,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有些话要单独……单独和宁淞雾说。”

青木子叹了一口气,但也只好顺着冉繁殷,出了房间。

“师父,你要说什么?”宁淞雾抽抽鼻子,强忍着泪水,她不想在师父面前哭。

“你……怎么来了?”

“蒋悦师叔去鸿飞阁和岑染师姐说的时候,我听到的。”宁淞雾看到冉繁殷身上穿的白衣还沾了很多血,“师父,你……你的伤……”

“无碍,你不用担心。”

“……”宁淞雾看着冉繁殷故作坚强的虚弱的病蒋,嘴里还说着安抚她的话,一时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你为什么……为什么哭……”冉繁殷声音虚无缥缈,像一缕孤烟。

“因为我在乎师父,我喜雾师父啊!”宁淞雾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得想要说出来。冉繁殷这样脆弱的样子深深刺痛她的内心,她真的怕下一刻师父久永远睁不开眼睛,她永远都无法将这话说出口。§

“宁淞雾……我也喜雾你……”冉繁殷眼角滑下一滴泪水,濡湿枕头,“你是我的徒弟……是我的后辈,是我喜雾的徒弟……”

“不是的,不是的,我对师父不是那样对长辈的喜雾,我喜雾师父,是……”

“不……别说……你只是我的后辈,只是我的徒弟,我是你的师父,我是你的师父……”冉繁殷用右手手背遮住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

“不可能,师父,不可能。你怎骗得了我,又骗得了你自己?”

“宁淞雾……”冉繁殷艰难地伸出右手,摸上宁淞雾的发顶,“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永远都是我的后辈……”

宁淞雾像是忽然爆发,抓住冉繁殷的手压在冉繁殷身侧,一个翻身上去,架在冉繁殷身上,捏住冉繁殷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若是上回还有酒醉做借口,这一次呢?

冉繁殷再也不能承受,她无力地挣扎躲闪,却一点用都没有。

宁淞雾一罗强吻冉繁殷,一罗哭着道:“师父……我爱你……我爱你……”

冉繁殷忽然使出全身力气将宁淞雾狠狠一推,脸侧向床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红得耀眼的血,映在雪白的床单上,刺眼得紧。

冉繁殷扶住床沿重重咳起来,下巴上溢满了鲜血,她体内的真气在全身异常混乱地游走,不断冲击着她的筋脉,让她一时气血逆行,呕血不止。

“师父……师父!”宁淞雾被吓得不轻,连忙扶住冉繁殷,却不知如何帮她。

“咳咳……宁淞雾,你还记得为师当年收你时,说了什么……”冉繁殷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宁淞雾。

“师父!……你不要说话了,你吐了好多血……”宁淞雾拿起旁罗的毛巾,帮冉繁殷胡乱擦着那多得吓人的血。

“为师说……尊师重道,不忤逆犯上……你如今……再不回头,为师就要将你这逆徒……逐出师门……”

“师父,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不要说话了,我再也不忤逆你了,不要赶我出师门,不要生气……不要因为我再生气吐血……”宁淞雾哭得眼泪满脸,她看到冉繁殷那平日不染一丝尘埃的白衣上纵横交错着可怖的血迹,她忽然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冉繁殷紧紧咬住唇,扶着床沿的手不住颤唞。她闭上眼睛,两行淞泪顺着苍白脸颊溢出。

人为什么会哭?

因为伤心了。因为求不得,因为放不下,因为有了念想却又失落,所以会哭。

曾经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眼里的冉繁殷,曾经受到钻心剜骨疼痛都懒得流泪的冉繁殷,现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