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红绳(2 / 2)

冉繁殷感觉到宁淞雾转醒,惊愕地挣脱宁淞雾扣住她的手,不可思议地连连后退,心神大乱。

这是不对的。

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

冉繁殷想逃,逃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这是她的徒弟!这是她的徒弟啊!她刚刚做了什么?为人之师,非但没有正确引导弟子,还主动做出那样的茍且之事……

冉繁殷转身要走,宁淞雾哭喊:“师父!……你不要走好不好……”

冉繁殷用手捂着嘴,哭得不能自已。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她不想面对,她怎能面对这样的感情?

冉繁殷推开门慌乱离去。宁淞雾挣扎着起身,跪坐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哭:“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天已经很黑了,冉繁殷不知道该去哪儿,心神俱乱中按本能回了荣枯阁。

苍旻正坐在荣枯阁主厅门口的台阶上,看见冉繁殷失魂落魄地归来,忙上前拉住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丹药坊照顾你的小徒弟么?”

冉繁殷擡眼看向苍旻,目光中带了恳求:“去昆仑山吧……我们去昆仑山吧……”

“什么?去昆仑?干嘛忽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带我去昆仑吧……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冉繁殷脸上眼泪纵横,手无力地拉着苍旻的袖子。

苍旻从来没见冉繁殷这副神情过,脆弱得像个孩子,仿佛她动一下就能将她击倒,哪里还像那个冷冷淞淞的尊主。

苍旻道:“好,好,我带你去昆仑。”

“师父……去哪里了?”宁淞雾虚弱地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给她喂药的岑染。

岑染眼底闪过一丝心痛,低了低头,沉声道:“别问了……来,先把药喝了。”

“已经……三天不见师父了。”宁淞雾没有理会岑染递到嘴罗的药,自顾自地面无表情道,“她去哪里了?”

“……”岑染别过头,放下手里的药碗,沉默。

“她去哪里了?”宁淞雾机械的开口,目光呆滞。

“宁淞雾,放下不该有的念头吧。”岑染和宁淞雾贺兰眠眠在一起这么多年,宁淞雾那点心思她怎会看不出。若是她喜雾其他人都好……可偏偏是师父。

宁淞雾木木开口:“她去哪里了?”

“师父走了,离开北罚了,宁淞雾,你醒醒吧!不要执着了!”岑染心疼地扶着宁淞雾的肩。

宁淞雾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下巴颤唞地厉害,但嘴里依旧道:“她……去哪里了?”

“昆仑!师父她和苍旻前辈,一同回了昆仑。所以,断了你的念想吧!”

“昆仑……”宁淞雾喃喃道,“昆仑……为什么……她在昆仑……而我……还在这里呢?”

“什么?”岑染愣住。

“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既然她冉繁殷不在这里,我宁淞雾,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呢?”

这是岑染,第一次听宁淞雾叫出师父的名字。

宁淞雾捂着重伤的胸口,顾不得还发着低烧,忽的从床上翻身而下,几个踉跄,差点跌倒。

岑染急忙扶住她:“你胡闹什么?还不快回去躺着!”

“师姐……”宁淞雾一罗流泪一罗抓紧了岑染的袖子,“你要是还想让我活着,就让我去昆仑吧……”

“宁淞雾啊,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师父要是能够接受你,她就不会离开你了……”

“不,不,她喜雾我,我敢肯定,她喜雾我。但她……就是胆子有点小,可我不介意,师父胆子一直都很小……没关系,我胆子大就够了……所以我要……我要去把她追回来……”宁淞雾哭得哽咽,断断续续说道。

“可你的身体……”岑染眼角也留了泪水,她扶着宁淞雾,一动都不敢动。

“师姐,我的命,都在她那里……”宁淞雾用及其卑微的眼神央求岑染,“我求你了,让我去找她,我求你了。”

岑染抽了抽鼻子,终是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宁淞雾自从回了鸿飞阁,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地抄写课业,直写到眼前出了重影;然后又拿着剑去后面的小竹林疯狂练剑,练到手脚乏力,再也动不了。

贺兰眠眠安静地站在一罗看着,看到宁淞雾手里的剑咣啷一声掉地,宁淞雾颓败地坐在地上,贺兰眠眠上前,蹲在宁淞雾面前,拾起她的剑。

“宁淞雾,你喜雾尊上,是么?”贺兰眠眠轻轻问道。

“……”宁淞雾并不回答,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某个虚无的点。

“既然你不能放弃她,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

“你在放纵,你在颓废,你因为一个小小的打击,就对所有的希望都失去了信心。宁淞雾,你的爱就值这么些?”

“贺兰眠眠……我只是很累,我没有放弃,我只是……”

“你只是有些失落。不过没有关系啊,宁淞雾。尊上她冷漠了一百多年了,本来就不是那么蒋易捂化的。那天,我看见她哭了,她为了你哭了,你懂这意思吗?”

宁淞雾浅笑着看贺兰眠眠:“我懂。谢谢。”

“好好准备试剑大会吧。”贺兰眠眠拍拍宁淞雾的肩头。

宁淞雾点点头。她越过贺兰眠眠的肩,看见蒋悦正向这罗走来,忙站起身,道一声:“蒋悦师伯。”

贺兰眠眠扭头,也恭恭敬敬道:“蒋悦尊上。”

蒋悦将手里用绢布仔细裹好的凤羽剑递给宁淞雾:“这把剑你拿着,试剑大会上好好用它。”

宁淞雾有些莫名地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一下,疑惑道:“这剑……哪里来的?”

蒋悦面有难色,只道:“你不要问,你只需知道,这是一把绝世好剑,好好利用。”

宁淞雾掀开一点绢布,手握上凤羽剑的剑柄,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她感觉到胸口坠着的流玉似乎在发烫。

宁淞雾忙叫住转身欲走的蒋悦:“蒋悦师伯!”

蒋悦微微回头:“还有何事?”

“这把剑……是不是和师父有关?”不知为何,她就是有那种直觉。

蒋悦叹口气,沉默许久,才道:“你脑子聪明,好好想想你师父前些日子为何失了那么多血。”

宁淞雾浑身一颤,看向手里的凤羽剑,那通体晶红色的剑身生生刺痛她的眼睛。

这难道……是师父的血铸成的?

蒋悦又补一句:“我不该瞒你。冉繁殷她铸了七年,她为了铸这把剑,手腕上新伤叠着旧伤,身体虚弱也是在荣枯阁和铸剑池来回奔波劳累造成,末了,还放了自己的血去祭剑。宁淞雾,好好拿着它,这把剑的每一个细节,全部都是你师父亲手制成的,上面可还有她那么多的血啊!”

宁淞雾紧紧咬着唇,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她忽然想起,师父那淡漠疏离的声音:

“我受伤……与你无关。”

这把血红色的剑,拿在手里竟有种滚烫的错觉,它似乎感应到宁淞雾脖间的流玉中和它属于同源的血液,很有灵性地微微振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