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角落就角落之(2 / 2)

毫无威胁力的小狗站起来一下子就能压江声半个脑袋。

他说:“我知道啊。”

太知道了。

楚漆为此真的发大疯,人设都崩掉了。真想讨个录像来给江声看看他十几年的最信任的朋友到底内里是个什么脏东西。

楚熄耸肩说:“算了,哥哥现在看到我心情应该很复杂。”

先退一步再说。

他又说,“楚漆已经退出节目组了,如果哥哥觉得我也碍眼,我也可以退出。”

再退一步。

江声已经开始忍不住扣着栏杆上的铁皮,嘎吱嘎吱的噪音让他耳朵发麻,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能够缓解现在的尴尬。

江声咕哝着,“没必要。”

楚熄也和江声一起趴在栏杆上,敞开的西装被风吹起,他还说:“本来我说我们当地下情人就好,哎,现在倒好。哥哥应该也没心情和我再谈了。”

说实话现在和江声谈恋爱风险也很大。

楚漆在后面虎视眈眈,肯定会找准一切机会搞破坏。

他是说他很大度很开明很豁达啦,但也不是谁都行。比如楚漆就不行,楚漆得滚远点,看着他出现在江声的身边,楚熄就会想龇牙咧嘴咬人。

但是楚熄又真的不想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他真的受够只要楚漆存在、他就不会被选择的日子,好不容易被他抓到机会。他渴望被完整地爱,渴望命运的安排抹平一切不可能。楚漆和江声分开了又怎样,万一以后又有机会修补关系呢。现在裂痕最大的时候,明明就是趁虚而入最好的时机。

他真的不甘心,他也真的在不甘心中控制不住地反复去想,如果一开始就是他和江声在谈恋爱,江声也会因为考虑他的想法而一次次地拒绝楚漆吗?

他每次都会这样想。但是每次都不会想到最后。

他不想知道那个答案,因为他也许很清楚。

楚熄再说:“可是我为了哥哥什么疼都能忍。”

他小声挨过来说:“你喜欢什么?”

江声不明白:“啊?你指的什么?”

楚熄手按在后颈上就开始转圈,反复踱步,在江声困惑的眼神里僵硬地走回来深吸一口气,手也开始和江声一样扣着栏杆上的铁皮。

“就是……就是。”他一会儿看看外面的天空,一会儿又看看江声的眼睛,手在后颈的链子上摸来摸去,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就是……”

江声看得想笑,又根本一头雾水,“什么什么?”

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演奏乐团里大提琴拉出优雅的曲调。

人们举着酒杯觥筹交错,说的都是优雅的话题。

楚熄的眉毛拧起来,他喉结滚了两下,“我。”

蹦出来孤零零的一个字。

然后挠了挠茂密的卷毛,似乎觉得要说的话十分难以启齿,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声音小得要命,“#*¥怎么样。”

江声真的没有听清楚:“啊?什么?”

楚熄靠着露台弯下腰来。他的细链条choker在前端有一小节多出来的线条,晃动着在他的衣襟投下影子。

他按着江声的手摸他的脸。他的脸好烫,耳朵也是。整个人都像是熟透了一样。他把脸埋在江声的手心里,挺拔的鼻梁抵着江声的手指乱蹭。江声的手轻轻抖了下,手指蜷缩捧着他的嘴唇,他顿时不动了。

“我……我说……”

就算是楚熄真的这么厚脸皮,他能在任何时候嬉皮笑脸,唯独在这种事情上他怎么都没办法装得很成熟。

他咽了口口水,很没办法地低下头拿额头抵着江声的手背,散落的发丝柔软地从他的手背上流淌下来。感觉自己的温度真的好烫,烫得他什么都想不了,鼻尖也沁着汗。

“就是,入珠怎么样。”

他都不敢擡头。

一场烟火在脑袋里面炸开,他咬着槽牙,贴着江声的手指小声说,“哥哥你,你会喜欢吗。”

风很喧嚣。

江声很震撼。

他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个词让他有点无法思考。

他脑袋里面在开火车,每个车厢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啊啊啊啊”,马上就要从他的脑袋里面冲出来。一个巨人抓着他的肩膀乱晃,咆哮在他的耳边响起。

没有听到江声的回答。

再大的风都没办法让楚熄的脸降温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很不知廉耻,怎么可以对江声说这种话。

但是他也认真考虑过了。

之前他为了遮脖颈上疤痕的时候常戴choker。江声说着奇怪讨厌,但是看着新奇东西的眼神明明很新鲜。

还有他的舌钉,接吻的时候江声的反应很明显。楚漆一直都好想再稍微过分一点,亲别的地方,用打着冰冷舌钉的舌心舔一舔,看江声的反应。半夜想到这个都会燥热到根本睡不着觉。

江声其实也有点喜欢他的耳钉耳链,在它们于光芒底下晃动的时候,江声的目光总是会毫无意识地被吸引住。

江声真的很喜欢新奇的东西。

而好巧,楚熄身上的一切都是他很少见的。楚漆还是给他提供了有效情报的,江声或许真的很喜欢新鲜的刺激的东西。

这让楚熄感觉到巨大阴影笼罩过来的同时,也茅塞顿开。

但是楚熄不知道自己说得是不是对的。

他粗糙的手握着江声的手指。

他好忐忑地擡头看。又这么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明亮亮光。

楚熄脑袋好热,分析能力好像崩坏,看不出江声的表情代表什么,是不是又带着厌恶。

楚熄生怕被讨厌,急忙又找补,“我就是以前看街上小广告这么说。。我什么也不懂!”

江声在震撼中回过神来了。

他干巴巴地把手往回缩,嘴唇张张合合都无力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蹦豆子一样蹦出单字,“……你、你,我。”

楚熄也在,“呃……我,你。我……?”

江声:“这个,这个那个!我们!我觉得!”

江声好想拒绝。

他应该拒绝的。

酒后的大脑混沌,被风越吹,越是让他想不明白。

可是,,怎么办,有点好奇。

而且痛也没有痛在他的身上……想想也……啊啊啊不行不能这么想!

被自己的隐形恶劣搞得有点崩溃的江声拼命晃脑袋,把这样离奇的思路从脑袋里甩出去!

他的大脑开启圆桌会议。

冷漠无情的江声A大声说:够了江声!你真的太坏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你真是过分,真是坏蛋,真是十恶不赦。

可是江声B眼含热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好奇。好奇也是一种错的话,我真的罪大恶极。

A:你不是这样的人!楚熄是你的朋友!你不应该让他为了你这样那样。

B:你就不好奇吗。

A:……

A:反正不行!不行啊啊啊啊!!!!

江声脑袋晕住了。

他推开楚熄讨好一般拱过来的卷毛脑袋,“啊啊啊不要说这种怪话!我听不到!我聋了。我瞎了。呜呜。”

他捂住脑袋。用力扯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的废物脑子清醒一点,少因为这种事情就开始混乱。

他往后退,往后缩。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无助的虾,蜷缩起来。

阴暗角落,他想转身下楼找个地方躲一躲,一错眼看到楚漆。

脚步猛地顿住。毫不夸张地说,江声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心脏咯噔一下。

当楚漆身上没有笼罩着那种深切的沉默,他就是一头极具威胁力的猛兽。

他藏匿在暗处,躯体魁梧健壮,他隐在黑暗中仍然发着亮的眼眸,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野性。他半阖着眼,静静看着江声。

耳膜被蓦地刺痛了下,江声听到了很巨大的声音,却不知道来自于哪里。

他的思绪瞬间就偏移。

楚漆怎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多少?

“对不起哥哥呜呜我不说了你别生气。。但是楚漆不能做的我都可以,”楚熄还在说,但江声觉得他的声音正在远去,“你随便怎么对我都可以。”

楚漆在楚熄的背后,扯着嘴角擡起手对江声打招呼,又把手往下压,示意江声不要紧张。

曾经在江声第一次登台的时候,他也做过这样的手势。

之后每一次,江声走上台,楚漆在

他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让江声看到的一瞬间就会觉得安心。而现在江声也稍微镇定地反应了过来。

好了江声,没关系江声,大胆一点。

你已经和楚漆决裂了。

你也没必要因为楚漆的存在紧张!

看看吧连楚漆自己都无所谓。

可是……救命!

啊啊啊啊。好怪,好怪,怎么会这么奇怪。

江声有点崩溃。

怎么可能真的不紧张!

好崩溃。

要不要抓着楚熄的脑袋让他看看后面站着谁啊!!

“真的当狗也可以。”

他一回神就听到楚熄这么说。

楚熄绿眼睛湿漉漉的。

而楚漆的绿眼睛好深好晦暗。

江声嘴巴张着,眼睛里一片空。他喘着气,一团团白雾呼出来,心脏跳得几乎痉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天对你汪汪汪,天天叫你主人都可以。”

江声深吸一口气,紧张到头皮发麻后背都直打颤:“不……不了,我没有这种奇怪的爱好。”

“你忘了他吧哥哥。”他说,“我不会让哥哥这么伤心。你说东我不往西,你叫停我就不继续。”

江声费力地看向楚熄的眼睛,又像是被刺到一样尴尬地移开,“我……”

楚熄顺势握着他的手:“我知道让你来选择会好为难。所以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他说:“我亲你一下,你不动的话就是同意了。咬我一下就是拒绝。”

他俯下身。

可江声的视线根本没办法从楚漆极具存在感的影子上挪开。

楚漆在那里像是一只匍匐的野狼。他似乎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靠在角落,脸上的阴影被分割。他甚至松垮地把手插在西装口袋,深邃的脸孔俊美无俦。

他像是城堡里被封印的野兽,等待被真爱的玫瑰解救。

风吹过来,楼下悠扬的音乐渐渐急促,花香很馥郁,楚熄挨得很近,他身上热烘烘的温度让江声觉得迷茫。

楚漆比了个手势,和口型一起,无声地:“3.”

楚熄已经亲到他的嘴巴上。

身上温度总是很高的大狗热烘烘的,嘴唇薄而微凉。带着清爽的薄荷柠檬味,像是那种很开阔的地方,阳光灿烂的地方,晒着被子散发的味道。

江声的脑袋嗡鸣了一下。他被亲得往后退,缩着背拿手压在楚熄的肩膀。

楚漆:“2.”

他不明白。

什么意思?

楚熄:“哥哥。”

江声回过神,恍惚的神经想起了两个人的约定。而他刚刚根本没能做出反应,他完全忘记了,他的脑袋根本没有办法并行处理这两件事情的能力。

没有反应的意思是……默认。

楚漆:“1.”

江声看着楚漆。

楚熄在他面前亲得他嘴巴张开,闭着眼睛很投入,并不知道江声目光的落点在哪里。

楼下的演奏乐团激昂的演奏在楚漆的手势一按下进入最高潮。

然后满天烟花盛开,无数的彩带和芬芳馥郁的玫瑰花瓣从露台顶上散落下来。

追光灯落在角落孤零零的礼盒。

江声在被彩色照亮的露台和楚熄亲吻,花瓣落到了江声的脑袋上。

他的脑袋好乱。舌尖被冰冷的异物感刺激着,大脑中的神经刺激一浪又一浪。

他几乎无法思考,他只是感觉在被看着。楚漆那种懒散的,漫不经心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看他注视这他紧缩的瞳孔不明白的茫然眼神,看他被亲得抖动的睫毛,也许还看到被他弟弟亲得陷下去裹得水亮的嘴唇。楚熄的眼睛很亮,而楚漆的眼睛此刻好晦涩,好阴暗。

别看了。

别再看了。

江声的呼吸急促,忍不住揪着楚熄的头发挡住楚漆的脸。

太怪了。

太奇怪了……

可是……

楚熄很兴奋。

他和江声紧紧贴着胸膛,他的心跳好乱又好狂热。他睁开眼睛看着江声的表情,江声感觉到一种很夸张很要命的心虚感,闭上眼睛。

顿时感觉楚熄吻得更重。

楚熄听到自己的心跳,也听到江声的心跳。他的手按在江声的胸膛。

心跳好快。

他笑了声,短暂地直起腰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舔了下嘴唇,某种奇特的神秘的召唤,让他的目光抖动着,看向眼睛都不敢睁开的江声。

众人瞩目的蓝色耳钉已经不知去向。他头发湿润黏着额角,看起来好紧张,睫毛在动,攥着他手腕的手用力收紧,轻颤痉挛。

好幸福。

他的幸福记录一直一直都在被刷新。

他又要觉得现在这一刻,是他人生最最最幸福的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