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还是别再来了!好恐怖!
楚漆眼皮覆着幽绿的玻璃珠,从江声的身上淡淡又尖利地一寸寸逡巡刮过,确信他身上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痕迹,身上浓烈到快溢出的戾气才勉强收敛。额角的青筋仍然跳动着,眉眼间的锋利还残留。
他一点余光都没有投向顾清晖,只是对江声伸出手。
江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场景。总之很尴尬就是了!他硬着头皮攥着楚漆的手钻出来,迈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还被绊倒歪倒一下。
顾清晖伸出手想扶他一把,但楚漆用力的胳膊先他一步撑住了江声的重量。
他绿眸笼罩在眼窝下的阴影里,很平静,平静到江声都觉得不安,心脏狂跳。
上一次楚漆这种表情,还是江声第一次试探着对他说分手的那天。
说完之后,他就被关起来了。
男人总带着点懒散不羁的嘴角勾了勾,侧脸紧绷着,骨头里好像烧了一把很烈的火,江声被他抓着手,都感觉在被火苗舔着。
楚漆深深地看他,垂眸笑了下,什么都没有问,声音低哑,“走吧。”
顾清晖收回手去。
他没有着急出来,而是靠着柜子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手套戴回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灯光映照之下,顾清晖冷玉般的肤色泛出一种熟透了般暧昧的红。
楚漆修长有力的手拨弄着江声在柜子里被弄乱的头发,顺了顺,能够把江声的发尾在虎口抓起一个小揪。
他垂着眼睛安静地看,就好像心中汹涌的情绪不曾存在。
“走吧。”他说,“没事了。”
顾清晖看着他们的背影,蓦地道,“江先生。”
江声正想回过头,楚漆搂着他肩膀的手掐住他的脸扳正。
他的手心滚烫,指腹摩擦的地方是顾清晖的手刚碰过的。他的槽牙咬紧,表情带笑,把顾清晖的名字在嘴里嚼烂了一通,才能发出这样低沉沙哑的声音。
“声声。”他平静地喊江声的名字,很有分寸地控制着力度,却强硬地不准他往后看,“我说,走。”
江声脊背瞬间攀爬上一股刺人的电流,腰板都不由得挺直了些,乖乖地说:“走,走走走。”
顾清晖目送他们离开,楚漆反手把门关上。
他很有涵养,所以哪怕在暴怒的状态下也做不出摔门这种事情。只是在关门的时候,冰冷的视线在门缝中眯起,睫毛底下绿眸不加掩饰地流露着怒火和厌恶。
顾清晖坐上沙发,影子蜿蜒到脚下。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转了一下,摸着自己之前放在桌上的牌翻转过来。一张清隽端正的脸,扣子扣到最顶上,他的肩膀平阔,手指漂亮。
他刚刚按着他的牌不让江声抽,是因为江声摸到的那张牌就是鬼牌。
这一把,如果继续下去,他会让江声赢。
嗯……
可是。很矛盾。
如果是真的想让他赢,想放他走,又为什么要在楚漆来之前把他藏在柜子里呢。
顾清晖的手指在那张灰色的鬼牌上摩挲,视线有些冷冷的黯淡。
*
外面的雨让江声觉得很不舒服,一回去就先洗了个澡换上睡衣。
出来的时候楚漆已经做好了晚饭,围着围裙把晚餐放到桌子上,江声打了个哈欠拉开椅子坐下,和楚漆一起吃了晚饭。
桌边摆放的是楚熄送的花,被修剪好插入花瓶。向日葵开得浓烈,金色很漂亮地修复了他有些糟糕的心情。但江声还是觉得有些微妙的奇怪。
因为无论是修剪,还是摆放在餐厅,这都不是他做的。
他看向楚漆。
楚漆知道他要问什么,“你喜欢就留下。”
【情敌甚至亲弟弟送给江声的花就这么摆出来,好想知道他在理花的时候想着什么】
【怎么说呢很有大房气度就是了,既然陛下喜欢,那就赐牌子吧(。)】
【谋划一下之后的发展:大楚退让-江江心疼-天雷勾地火,我这么说没人觉得有问题吧?】
【无论割舍哪一个都会很痛苦,我们江江很心软的他怎么舍得,所以我出一块钱赞助你们三个在一起。。】
吃完饭后,屋檐下还在滴着雨水,江声趴在桌子上看花,忽然听到了哗啦的水声,还有冲击出来的酒味。
“笃”的一声轻响,一杯酒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推到他的眼前。
江声茫然地转过头,楚漆已经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喝一点?”
江声把杯子接过,闻到浓烈的酒气,“哪来的酒?”
楚漆:“酒柜。”
江声:“不是我们的房子,动别人的酒柜是不是不太好。”
楚漆说:“这是楚熄名下的房子。”
江声:“?”
“所以开之前我已经问过他了。”楚漆给自己也倒上酒。
虽然他的想法也不重要。
江声这下没话说了,视线飘忽到进门就能看到的那只古董钟上。
被楚漆一提醒他才能记起来,这架古董钟很早以前楚熄就给他拍照片看过,还问他这上面的钻石抠下来能卖多少钱。
想到楚熄,面前的又是楚漆,江声的头越发疼起来。
他抓着酒杯就闷了一口,酒液涩辣醇厚,流经喉咙的时候像是被猫带着倒刺的舌头用力舔了一口。
他们刚回来,也没时间醒酒,口感肯定是不会有醒酒之后的红酒好。但是如果是为了解闷消愁而不是品酒,口感如何也就不是要紧的事情了。
江声支着脸盯着酒杯看了看,擡起酒杯从玻璃看向楚漆的眼睛。
楚漆意味他要碰杯,也擡起酒杯,杯沿比他矮半指,轻碰一下。
“喝完你就别生气了。”江声说。
楚漆手臂架在椅背上,抿着酒擡起头,喉结往下吞咽着。
等喝完一杯才搁下杯子,一双无波澜的眼睛看向江声,对他笑了下,目光落在他的眼睛和嘴唇上,“不喝也没有生你的气。”
不生江声的气,但是会生别人的气。
楚漆已经怒到极致,忍到极致,到悬崖的边沿。
他撞到那一幕之前,在大脑中排演了会发生的一切场景。他尽可能冷静地安排自己的思维,一边憎恶着压抑着,一边在理智的钢丝线上走着。
可真正看到那一幕,看到江声的脸被控在顾清晖的怀里,他的眼睛望着他的那瞬间,楚漆做的所有预设都崩溃。
热气拼命上涌,甚至想拽过顾清晖的领子用力地把拳头擂上去。
那种不甘,震颤,那种疯狂的压抑和暴怒,仿佛必须有猩红的血液溅出才能让他感受到释放的快感。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压制住那样的冲动。
一起长大的竹马,江声当然知道楚漆的酒量极限在哪里,眼看着他一杯接一杯,连忙伸手拦住他。
“你对自己的酒量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他说,“别喝了。”
楚漆喝酒不上脸,现在依然一脸漫不经心的懒散,反倒是江声,眼尾压了一小片薄红。他穿着睡衣,状态很宽松。楚漆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以为这是江声和他呆在家里。
他睫毛垂了垂,顺着江声的力度放下了杯子。
“好。”他说,“声声,你的礼物还没拆。”
江声被他提醒才想起从星空馆带回来的那只来自三年前的礼物盒子,他站起身。
“那我回去看看。”江声反复提醒,“真的别喝了。”
楚漆支着脸懒坐,回应道:“好。”
他从五官到轮廓,从骨相到皮相,都是野性极强的锋利。这样的一个人却非常正直、宽和,沉稳,情绪稳定,不乱发脾气。
在江声面前也惯来没什么攻击性,因此外貌上的锐气会下意识地被人忽略。
可是萧意说得其实是对的。
他和楚熄真的很像。
楚漆的手抚着冰凉的杯壁摩挲,耳边听着江声的脚步踩着地毯走远,眸光看着江声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
因为刚被主人搁下,现在红色的酒液都还在打着旋泛起波澜,一点湿痕微不可察地印在杯沿。
*
房间里有监控,但房间里的活动室没有。
为了避免隐私暴露,江声抱着礼物盒推门进入活动室,在里面拆开。
江声在打开之前就做好了预设。
萧意送的可能性更大。那么会是古董、宝石、首饰,还是什么?
三年前的萧意也许还没有这么强的经济实力。但是始终不变的,是他很热衷于给江声送这种东西。
江声是个俗人,对这些物件当然很喜欢,当然也会收。但如果说有多铭记多感动,那是没有的。
毕竟他也曾是个富二代,在很多爱和很多钱里面包围着长大的人,物质上的富足让他对这些东西有欣赏但没有热爱,对萧意觉得很好的东西会有些屡见不鲜的平静。
带着这样的平静,和隐约希望突破平静的期待,江声揭开了盒子。
——嵌在盒子软垫中心的是一枚钥匙。
啊?
钥匙!
江声彻底茫然了,把钥匙从里面取出来。
他在之前和萧意有类似的约定吗?这枚钥匙会打开什么,又在哪里能够被打开?
难道真的是他现在记性不好了,所以才在接二连三地忘事?
江声都要开始有点自我怀疑。
他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这钥匙的用处。又闷闷不乐地觉得说不定是某个阴湿人反将一军,反套路地给他设了个险境,故意让他困惑迷茫不解,然后去问他。
他不问!
他绝不是好奇心这么重的人!
江声把钥匙放回去,盯着看了两秒。
合上盖子。
又打开,再看了两秒。
可恶,他就是。
很可恶,但是他不想去问萧意!
想到那家伙到时候带着点假模假样的温柔说话的样子,江声就觉得浑身有水母触手在爬。
就在江声兀自咬牙纠结的时候,他听到了楚漆敲门的声音。
他下意识站起来,放在腿上的盒子一下子翻倒扣在了地上,钥匙也闷声在地毯上摔了一下。
江声把盒子捡起来,却蓦地发现了旁边的一道暗隙。
他瞪大眼睛。
盒子竟然有一层暗格!
江声扣着边沿把这一层壳子掀下来。
一封信赫然显露在眼前,伴随这封信的还有一小包防潮用的干燥剂。
除此之外,信封上金色的火漆被印出一朵玫瑰的样子。江声愣了下。
他左思右想绞尽脑汁,都不会想到萧意会给他写信。
萧意是个阴暗、庸俗,真心少得可怜的人,江声总觉得他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他、那么放不下。
他的喜欢像是在证明自己真的有人的情感,他就算卑鄙自私阴暗,但也没有那么不堪。又或者想证明他哪怕一无所有的时候都有爱人的本领,他很深情……所以在张牙舞爪地表演。
他入戏太深了吗?
为什么要给他写信。
在习惯了一个人在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后,窥见另一面。江声盯着这封信,在想要不要拆开。
还没想要要做什么决定,江声就听到楚漆敲门的第二声。
他顿了下,立刻把信封重新塞回去,把盒子合上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走过去开了门。
楚漆在这么短的一段时间竟然还去洗了澡换上浴袍。杵在门框边,半湿的头发遮着眉弓,绿眸有些幽暗。他越过江声的肩膀往里面看了眼,“在看萧意送的礼物?”
江声:“啊、对。”
楚漆走进门,反手关上,在房间里逡巡一圈,确信没有监控设备后向江声靠近。
他显然冲的是凉水澡,身上一股冰凉的湿气裹着很淡的酒味。在江声不解的目光中,他沉默地搂起江声的腰让他坐上桌子,手扶着他的脸。
江声觉得有些奇怪,他遇到的人好像都会更喜欢让他坐在高处,自己略低一点,让江声能轻松地俯视他们。
“声声。”
面前逼近的脸是江声看了十多年的。
英俊峭薄,冷得厉害。可是他贴的太紧,呼吸就显得炽热又克制,像是无垠的沙漠一样让人觉得干燥。楚漆擡着脸,鼻尖和他蹭着,绿色的目光带着沉晦。
江声恍惚过后,听到楚漆平静地说,“我不甘心。”
江声的目光剧烈地颤动一下,他闷头认错,“我的问题。”
“不是你的原因。”归根到底是楚漆没有把他看好。他的声音低哑,“我只是很想知道,唯独我对你来说很没有吸引力吗?”
江声被他的声音烫起鸡皮疙瘩。和他的目光碰着,也像是要那片滚烫的绿色融化。
他缩着腿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只能艰难地开口,“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
“我今天总是在被这样质问,所以开始觉得困惑。”
楚漆扯松了浴袍的系带,白色的浴袍一下子松垮起来。
“其实也不算突然。这个问题,困扰我已经很久了。”
江声头皮一麻,几乎想要惊声尖叫,又在出声之前死死地咬着嘴巴,手指往后尴尬地扣住了后面冰凉的瓷质平台。
啊?
啊???
不是!等下??
什么情况???
眼看楚漆又要凑过来,江声迅速把他的浴袍抓上去给他挡住,“你干什么?!”
楚漆挪开他的手。
江声一呆,忍不住看了一眼楚漆浴袍豁开的领子。
沟壑漂亮深邃,有力、结实,饱满。
江声心跳急促地一缩,马上闭上眼。
他闭着眼默念了一万遍“非礼勿视”和一万遍“色字头上一把刀”,还有一万遍他和严落白承诺过的“下次不会了”,都没办法坦然地睁开眼睛。
“如果我们没有一起长大,我是你不会感兴趣的类型吗?”
江声有些冰凉有些颤抖的手被拎着手腕拉起来,从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浴袍内襟摸进去,放在了滚烫的胸口。
他的手紧张到有点发冷,又湿又凉,一瞬间就让楚漆低缓地吸了口气,胸口的肌理轻微地痉挛一下。
这一点小动静都快把江声吓死。
开玩笑,再这样下去故事的发展就不是江声能预料的了!
“别别别……不行!不行!”
江声手指猛缩从楚漆的手里抽出来,连滚带爬地下去,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就被体型伟岸的男人塞了一条腿堵在两腿中间,膝盖一顶就把他按了回去。
江声举手投降。
他看着楚漆,楚漆也看着他。
楚漆逆光的表情显得晦暗又危险,一点不羁感幽幽的,不似平时懒散。这样的表情让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狭长的锁骨漂亮的肌理,块垒分明的腹肌性感到夸张的人鱼线,在他松垮的浴袍底下更加明显地逼近,就在他眼前起伏着。
江声要晕过去了。
他闭上眼,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跑什么,只是摸一下,没关系。”楚漆觉得自己实在是道貌岸然。但是看着江声闭着眼都不敢睁开,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垂下头,拉着江声的手放在浴袍的岌岌可危的系带上。江声闭着眼僵硬着抓紧了,像抓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青年低下头,冰凉的发丝轻轻擦过江声的额头。湿润的水珠顺着他的眼皮滑落挂在睫毛上,在颤抖中滚落下来。
楚漆攥着江声的手腕摩挲。
皮下一层薄薄的肉,肉里面骨骼感清晰。突出的尺骨,手背上筋骨凹出来的小窝。他揉着,唇角压平。
太瘦了。
楚漆尽量把声音放得很平稳,说,“好朋友之间摸一下而已,谁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他这么说,但是他们两个都很清楚,他们没办法坦然地把彼此看做好朋友。
江声离他太近,清楚感知到他剧烈的、夸张的心跳。他炙烫的体温都快把他的脸都烧起来。
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怎么办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救命!
江声闭上的眼睛忍不住眯开一点。
楚漆白色的浴袍垮在肩膀上,漂亮的、结实的,很有力量又带着欲望感的双开门实在让江声觉得晃眼睛。他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手指颤抖,牙关颤抖,头发丝都在颤抖,颤抖中迸发着一种高热,高热伴随着电流。像是从他的眼睛里钻进去,狠狠撩过他的耳朵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里面去。
楚漆的手也很大。骨骼分明,攥着他的手一点点往下摸。江声有些凉的体温都要被他烫熟了。
黑发底下江声耳朵红得发烫,僵着手拽住他的手指。拒绝的话就堵在嘴边,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好说出来的。
他拒绝楚漆很多次了。
他吸了口气,尽量让思绪稳定下来,不要像过山车一样乱甩,“我们说好周末再好好谈的。”
天可怜见,他完全是被迫感受楚漆的脉搏心跳,肌理纹路,紊乱呼吸带来的沟壑起伏。
好。好那个啊。
江声心里的小人崩溃撞墙。
怎么会这样啊?!
“太晚了,周末太晚了。”
虽然是楚漆主动,但是他被江声的手指摸得喘气。他努力压制过的声音显得很闷,在这一小方天地里显得热烘烘的。
楚漆的声音、味道,甚至是他有些滚烫的视线,几乎把江声团团围起来,像是火焰的海浪,逼迫他走到了一个没办法往后退的位置。
江声又把眼睛再睁开一点。
这下就立刻和楚漆的眼睛对视上了。
男人覆下的影子都像是有温度有重量,他靠得越来越近,目光深深凝视着江声。
他今天的情绪很糟糕。
一次又一次地找到江声并不难,真正令他感到烦躁的是,那种所有人都对江声抱有觊觎,并且能通过规则钻空子,把江声从他身边抢走的不经掩盖的意图。
他奔波于这场没有意义的追逐战。
无趣、可笑、荒谬。
楚漆按着江声的后颈,指腹贴着他的耳垂摩挲。掌心掌控他的脉搏心跳,垂着眼鼻梁一错,就险些和他的嘴唇贴上。
那点悬停的位置让江声呼气都不敢大声,也不敢说话。
楚漆没有和他接吻。
他停在这样的距离,抓着江声的手去摸他的脸。
江声忍不住反抓他的手把他的脸推远一点,和他僵持住。脑袋里一阵热一阵冷,说不清慌乱还是什么,他紧张地几乎想把那个所谓的朋友论搬出来,又知道在楚漆这样压抑绷紧的状态下再谈那个,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楚漆的浴袍乱糟糟地垮在手臂上,身体充满爆发力,像是老虎,像是豹子,像是大型动物。
“我有问题想问你,声声,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他说,“如果不是我,是别人像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你会是什么反应。”
江声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一下。
“如果是萧意呢。”
“沈暮洵呢?”
“顾清晖呢。”
他的口中平静地吐出一个又一个名字,目光一错不错地观察江声的反应。
楚漆没有那么不在意。
他一直都很在意。
江声每一任男友的名字,都曾经在他的牙齿间用力研磨过,他恨不得像嚼烂冰块一样把那些名字咬碎。
楚漆叹了口气,始终无法平息的心火没有得到抚慰,而一度热烈地燃烧着。
“会像现在这样推着他的脸阻止他吗,还是说,声声,你的拒绝只是针对我一个。”
楚漆的手放在他腰上。
江声穿的睡衣是棉质的。很柔软。
手指摸上去都不知道该陷在哪里,他从扣子尾巴的开口伸进去,有些粗糙的拇指蹭过江声的小腹。
江声脑袋腾地闪了一道白光,猛地睁眼看他,双手抓着他的手往外扯,震撼到语无伦次。
“不是,不是,啊啊啊?啊?楚漆你!”
楚漆撤开堵在江声腿间的腿,搂着江声的腰轻松一送,把他重新推上桌子。
“别闭眼,好不好。”
楚漆削直的鼻尖埋在江声手心,幽深的绿眸从他手指边擡起来看着江声。低哑的声音很轻,呼出来带一点酒味的气息,温热地洒在江声手里,“要睁眼,要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