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凝，转头看向山道尽头。

"有人来了。"他低声道。

薛洋立刻警觉地握住剑柄。自从阴虎符事件后，各路人马都在寻找他们的踪迹。然而从薄雾中走出的，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白衣拂尘，眉目如画。来人背负长剑，步履轻盈如踏清风，正是本该眼盲的晓星尘。

薛洋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下意识挡在陌尘身前。他永远记得原着中这个人与自己的恩怨纠缠——虽然在这个世界线里，他们素未谋面。

"两位道友。"晓星尘在五步外站定，拱手一礼，声音清润如泉，"贫道冒昧，可否讨碗水喝？"

薛洋眯起眼，正想拒绝，陌尘却已起身还礼："道长请便。"

水囊递过去时，薛洋注意到陌尘的目光在晓星尘脸上多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很复杂，像是透过他在看某个遥远的影子。

晓星尘道谢后并未立即离开，反而望着陌尘道："这位道友……我们可曾见过？"

"未曾。"陌尘答得干脆，却悄悄捏了捏薛洋的手心，示意他放松。

"奇怪。"晓星尘微微蹙眉，"总觉得道友眼熟。"他顿了顿，突然笑道，"或许前世有缘也未可知。"

薛洋心头一跳。前世？难道他也……

"道长说笑了。"陌尘淡然回应，"萍水相逢即是缘。"

晓星尘点点头，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了然一笑："佳偶天成，可喜可贺。"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盒中是一对白玉铃铛，精巧可爱。薛洋本想拒绝，陌尘却已道谢收下。待晓星尘走远，他才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收？万一有诈……"

"无害。"陌尘轻摇铃铛，发出清越声响，"这是明月观的'清心铃'，可镇邪祟。"

薛洋敏锐地注意到陌尘对铃铛的了解过分详细，再联想到方才的眼神，一股酸意突然涌上心头："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陌尘将铃铛系在薛洋腰间，"只是……读过他的故事。"

薛洋顿时想起陌尘曾提过的"原着"。在那个故事里，晓星尘与薛洋是生死仇敌，最终……

"他本该眼盲的，对吗？"薛洋突然问，"因为我？"

陌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薛洋盯着晓星尘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那个白衣道人本该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双目失明，最终含恨自刎……而现在，他却能笑着祝福他们。

"夫君。"薛洋突然转身，双手捧住陌尘的脸，"看着我。"

陌尘顺从地抬眼，灰眸如常平静。

"你对他……是不是……"薛洋搜肠刮肚想找个合适的词，"……有种特别的感情？"

出乎意料，陌尘坦然承认："嗯。"

薛洋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怜悯，愧疚，还有……"陌尘轻轻握住他发抖的手，"感激。"

"感激？"

"感激他让我明白，有些人值得被拯救。"陌尘的拇指抚过薛洋腕上的阴铁印记，"比如你。"

薛洋愣在原地。陌尘很少说这样直白的话，更别提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耳根发烫，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看他？"薛洋小声嘟囔，"好像很怀念似的……"

陌尘轻笑："因为高兴。"

"高兴？"

"高兴在这个世界，他不必经历那些痛苦。"陌尘望向远处青山，"高兴你与他，都能有新的开始。"

薛洋心头一热，突然扑上去抱住陌尘，将脸埋在他肩头："……笨蛋夫君。"

陌尘回抱住他，在发顶落下一吻。春风拂过，白玉铃铛叮咚作响，仿佛在为这场错过的悲剧轻轻叹息。

回客栈的路上，薛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读过他的故事'……那我的故事呢？"

陌尘脚步不停："烂尾了。"

"啊？"

"作者写到一半弃坑了。"陌尘面不改色，"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们的故事，"陌尘转头看他，眼中似有星河，"由我们自己来写。"

薛洋怔了怔，随即笑弯了眼睛。他快跑几步追上陌尘，十指紧扣："那我要写……夫君今天吃醋了！"

"胡说什么。"

"就是吃醋了！看到晓星尘那么好看，怕我喜欢他是不是？"

"……"

"承认吧！"

"今晚别想吃饭了。"

"哎？！"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白衣道人站在山巅，望着这对璧人远去的背影，唇边含笑。

清风明月，各得其所。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