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要我虐暴君,我却把他宠上天》·肆(2 / 2)

龙案被整个掀翻,慕荀肆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皇陵距皇宫三里,他硬是一口气跑完,玄色龙袍被树枝扯得稀烂。

"挖!给朕挖出来!"慕荀肆推开禁军,自己跪在新鲜土堆上疯狂刨挖,指甲翻了盖也浑然不觉,"陌尘!你坚持住!"

泥土混着血水渗入指缝,众臣从未见过帝王如此失态。当棺盖终于露出时,上面布满了从内部撞击的凸起和密密麻麻的金色花藤。

"开棺!快!"

随着"轰"的一声,棺盖被掀开。慕荀肆对上一双涣散的灰眸——陌尘的白发沾满冷汗贴在脸上,嘴唇因缺氧泛青,十指血肉模糊,还在无意识地抓挠棺壁。

"我……我在……"慕荀肆声音破碎,伸手去抱他。

突然,一股巨力将他拽入棺中。陌尘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缠住他,浑身发抖,冰冷的唇贴在他颈动脉上,仿佛要确认这是活物。

"你真埋我……"陌尘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慕荀肆心如刀绞。

"失误……是失误……"慕荀肆抱紧他,才发现陌尘的衣袍全被冷汗浸透,"朕怎么舍得……"

众臣识趣地退到陵外。狭窄的棺椁里,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同步。慕荀肆摸到陌尘后背凸起的肩胛骨,突然意识到这个总爱逗弄他的神明,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怕黑为什么不早说……"他吻着陌尘颤抖的眼睫。

陌尘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直到日落西山,慕荀肆才抱着睡着的陌尘走出皇陵。众人震惊地发现,帝王玄袍上沾满的不止是泥土,还有明显的水痕——像是哭了很久很久。

那夜之后,重明殿的蜡烛再没熄灭过。而慕荀肆开始频繁在深夜惊醒,一定要摸到陌尘温热的皮肤才能再次入睡。至于那口惹祸的金丝楠木棺椁,被移到了龙榻旁——不上锁,棺盖永远敞开,里面铺着慕荀肆最爱的那床朱雀纹锦被。

偶尔,当陌尘做噩梦时,慕荀肆会主动抱着他躺进去,在狭小空间里紧紧相拥。"这样就不怕了,"年轻的帝王会吻着神明苍白的额头,"我陪着你。"

而陌尘从不说破,其实他最恐惧的不是黑暗,而是漫长永生中再也找不到这个温暖怀抱的可能性。

——————

重明殿内静得可怕。那口金丝楠木棺椁大敞着,陌尘背对外面蜷缩其中,雪白长发铺了满枕,连发梢都写着"生气"二字。

"陌尘……"慕荀肆蹲在棺材旁,手指小心翼翼地去勾那人的衣袖,"用膳了……"

衣袖"嗖"地抽走。陌尘又往棺内缩了缩,活像只闹脾气的猫,就差把"莫挨老子"写在背上。

慕荀肆揉了揉太阳穴。自从皇陵那场乌龙后,陌尘已经三天没跟他说话了。不,准确说是三天没跟任何人说话——整日缩在棺材里,连最爱的桂花糕送进去都会原封不动端出来。

"陛下,边关急报……"侍卫在门外小声禀报。

"滚!"慕荀肆头也不回地吼,随即又软下声音,"陌尘,朕真的知错了,那是传令有误……"

棺内传来一声冷哼。

慕荀肆这辈子没这么低声下气过。他试着回忆陌尘平日撩拨他的手段,突然俯身凑到对方耳边:"师尊……"

这是陌尘在床笫间最爱听的称呼。果然,那雪白的耳尖动了动,但随即就被白发遮住了。慕荀肆再接再厉,伸手去揉陌尘的腰——往常这里稍微碰碰就会让神明大人缴械投降。

"啪!"

手背被狠狠拍红。陌尘终于开口,声音闷在锦被里:"再碰剁手。"

慕荀肆委屈得眼眶发热。他可是皇帝!万人之上的皇帝!现在却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蹲在棺材边,连龙袍皱成咸菜都不敢换。

入夜后,慕荀肆把奏折全搬到了棺材旁,借着烛光批阅。每隔半刻钟就要探头看看陌尘是否还喘气,有次发现对方翻身,激动得打翻了砚台,墨汁洒了满奏折。

第四天清晨,宫女们听见重明殿传来奇怪的动静。偷偷望去,只见他们高大英武的陛下正试图把自己塞进那口本就不宽敞的棺材——玄色龙袍蹭得全是木屑,两条长腿委屈地蜷着,下巴搁在陌尘肩上,活像只死皮赖脸的大型犬。

"出去。"陌尘冷冷道。

"不。"慕荀肆收紧手臂,"要埋一起埋。"

陌尘挣扎了几下,突然僵住——后背贴着的胸膛传来不正常的温度。他猛地转身,摸到慕荀肆滚烫的额头:"你发烧了?"

"没事……"慕荀肆声音哑得不成样,"三天没睡而已……"

陌尘这才注意到对方眼下的青黑。他下意识去摸脉,却被一把抓住手腕。慕荀肆将那只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睫毛被泪水沾湿:"你碰碰我吧……怎么罚都行……"

所有的怒气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陌尘轻叹一声,反手摸了摸帝王凌乱的发顶。慕荀肆立刻像得到赦令般扑进他怀里,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朕以为……你真不要我了……"

"傻子。"陌尘任由他抱着,"我要真不想理你,早回神域了。"

慕荀肆突然抬头:"那口棺材……?"

"留着。"陌尘眯起眼睛,"下次你再胡闹,我就躺进去回神域睡个几百年。"

"不行!"慕荀肆急得咳嗽起来,被陌尘按回怀中。

"喝药。"不知何时出现在棺沿的药碗散发着苦味,"喝完给你抱。"

慕荀肆二话不说灌下去,随即被苦得皱成一团。陌尘轻笑,俯身吻住他的唇:"甜不甜?"

窗外,那圈山茶花突然绽放,金色花藤悄悄爬上窗棂。老丞相带着太医赶来时,只见棺椁微微摇晃,里面传出可疑的水声与喘息。老人默默退出去,对侍卫们说:"去禀报,陛下龙体大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