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是盖着王家印信的店铺转让文书。

另一张，是崭新的官府地契，白纸黑字，朱红大印，清晰地写着——户主，张平。

“赵先生是吧？”

张平语气平淡，将地契在赵斌眼前晃了晃。

“这间铺子，昨天就已经到了我的名下。无论是按大周的律法，还是按江湖的规矩，它现在，姓张。”

赵斌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那张盖着官府朱红大印的地契时，有了一瞬间的凝固。

他不是宋洋那样的蠢货。

文书的制式，印章的轮廓，无一不彰显着其真实性。

再看张平那副有恃无恐的淡然模样，赵斌心中瞬间了然。

此人绝非空穴来风，更不是寻常的乡下秀才。

能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办下宋家产业的转让手续，这份能量，即便是江城，也找不出几人。

江城太守的人？

张平的眼角余光扫过赵斌腰间那块不起眼的江城府库特有的墨玉佩，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猜测。

宋洋这丧家之犬，能请得动的，无非就是他背后的那位主子。

“不可能！”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街道的寂静。

宋洋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张平手中的那两张纸，仿佛要将它们烧出两个窟窿。

“这绝对是伪造的！王家的铺子怎么可能卖给你！这不可能！”

张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他手腕一抖，那两张纸便轻飘飘地，如同两片落叶，飞向宋洋。

“给你看个清楚。”

宋洋像是被烫到一般，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夺过那两张纸。

他的手指颤抖着，逐字逐句地看过去。

王家掌柜王福禄的亲笔画押，永安县衙的勘合大印，户主一栏那两个刺眼的大字——张平！

一切，都是真的！

“啊——！”

宋洋积压在心头的仇恨、绝望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应声绷断。

他双手猛地发力。

“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响起。

那张崭新的地契，瞬间被他撕成了两半，随即被他疯狂地撕扯成无数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

“假的！都是假的！”

他状若疯魔，指着张平嘶吼，“你伪造官府文书，这是死罪！死罪！”

面对这歇斯底里的一幕，张平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

他甚至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别费力气了。撕了也没用，那只是个备份，县衙的存档，你总撕不掉吧？”

宋洋的动作猛地一僵。

张平仿佛嫌刺激得不够，慢悠悠地从怀中又掏出了一沓纸，至少有十几张厚。

他拿在手里，轻轻拍了拍。

“顺便告诉你一声，不止这一间。你宋家在永安县城里，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铺子、田产，如今，地契都在我这儿。”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宋洋，那眼神里带着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清算出局的可怜虫。

“你若再不去清点清点你家还剩下些什么，我怕是再过两天，你连住的地方，都要被人打包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