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砂的银白光点还未完全从星核铁碎片上消散，凌霄推开宿舍楼大门时，胸腔里仍残留着地脉节点的灼热感。三楼走廊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只有应急灯在尽头投下惨白的光，照得满地零食袋像散落的尸骸。他刚走到302宿舍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震耳的怒吼，夹杂着键盘按键被狂砸的噼啪声。

“操！又他妈坑队友！”

吼声未落，“砰”的一声巨响震得门板嗡嗡作响。凌霄猛地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室友石磊正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指节因攥紧拳头而发白，他面前的机械键盘已经炸裂成碎片，塑料残骸嵌在墙壁上，像朵诡异的黑色花束。更惊人的是，石磊周身萦绕着层暗红色的光雾，每一次呼吸都让光雾变得浓郁几分。

守脉龙纹身突然传来刺痛的共鸣。凌霄能“看到”那些暗红色光雾里，翻腾着愤怒、不甘、屈辱等负面情绪，像沸腾的岩浆在寻找喷发口。石磊后颈的皮肤下，隐约有血管状的纹路在跳动，颜色与陈风的暗影能量相似，却又带着更原始、更狂暴的气息。

“石磊？”凌霄放轻脚步走近，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界面已经暂停，聊天框里满是队友的辱骂，“‘暴力狂’‘精神病’之类的字眼被反复刷屏，最新的消息还附带了张偷拍的照片——石磊在操场打架的场景被刻意放大，背景里劝架的同学被截得一干二净。”

石磊猛地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暗红色光雾顺着他的视线涌向凌霄，带着灼人的热浪：“别过来！”他踉跄着后退，撞到衣柜发出闷响，“他们说我是怪物，说我爸妈离婚就是因为我脾气差……现在连游戏队友都这么说！”他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杯子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竟被暗红色光雾震成了齑粉。

凌霄的心脏沉了下去。这是典型的情绪异能失控症状，与墨尘资料里记载的“情绪转化者”完全吻合——能吸收负面情绪转化为物理攻击力，但过度压抑或爆发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石磊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那些暗红色光雾已经开始侵蚀宿舍的金属床架，留下锈蚀般的痕迹。

“他们不懂你。”凌霄放缓语气，刻意让守脉龙的金色光流在掌心凝成温和的光球，“情绪不是怪物，是你的力量。”他想起时砂用时间异能时的白发，想起母亲觉醒时的绿光，“就像有人能操控时间，有人能催生植物，你只是能……”

“只是能变成暴力狂？”石磊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自嘲和绝望，“高中时我把欺负妹妹的人打进医院，学校给我记大过；上个月篮球赛，我只是推了对方一下，他们就说我故意伤人。”暗红色光雾突然暴涨，宿舍的铁皮衣柜竟被无形的力量捏出凹陷，“我早就知道，我这种人就该被关起来！”

就在这时，石磊的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暗红色光雾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一条来自匿名邮箱的邮件提示弹出，发件人栏显示着个诡异的符号——正是黑巢特有的蛇鳞徽记简化版。邮件预览内容只有一句话，却像毒蛇般钻进凌霄眼里：“想控制情绪？我们有特效药。”

石磊的呼吸骤然急促，几乎是抢般抓起手机。他的手指颤抖着点开邮件，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更详细的内容：“城西废弃仓库，带上你的异能波动记录，我们可以给你‘冷静药剂’，让你永远告别暴躁。别试图告诉任何人，否则——”

邮件附带的照片自动弹出，瞬间让石磊的血液冻结。照片里是市中心医院的病房，他妹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腕上打着点滴，而病床边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衣领下露出半截蛇鳞纹身，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镜头，手里把玩着个针管，里面装着墨绿色的液体。

“小琳……”石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暗红色光雾突然变得极不稳定，宿舍的灯管开始滋滋作响，迸出刺眼的火花，“他们抓了我妹妹……他们怎么敢……”他猛地抬头看向凌霄，眼睛里的血丝与暗红色光雾交织在一起，“他们说的冷静药剂……是真的吗？”

凌霄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黑风衣男人——正是在图书馆追捕时砂的假快递员，也是工厂里陈风的分身之一。所谓的冷静药剂，十有八九是黑巢用来控制异能者的抑制剂，就像他们对时砂妹妹做的那样，用药物剥夺异能者的情感和自主意识。

“别信他们！”凌霄快步上前，想夺走手机，“这是陷阱！他们想控制你的异能，就像控制……”

“就像控制谁？”石磊猛地后退，将手机死死护在怀里，暗红色光雾在他周身形成护盾，“你根本不懂！从小我就因为这个破能力被人指指点点，我妹妹总替我道歉，现在她住院了，我连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他指着照片里的妹妹，声音哽咽，“只要能救她，就算变成没有感情的傀儡，我也愿意！”

宿舍的铁皮门突然被暗红色光雾震开，走廊里传来其他宿舍的惊呼声。凌霄看到石磊后颈的血管纹路已经蔓延到耳根，颜色深得发黑，这是异能核心即将崩溃的征兆。他知道不能再刺激石磊，只能放缓动作，让金色光球在掌心保持稳定的亮度。

“我帮你救妹妹。”凌霄一字一顿地说，金色光流缓缓推向石磊，“联盟有专门解救被黑巢控制者的小队，我可以联系他们。你还记得上次帮你修电脑的铁凝吗？她能黑进医院的监控系统，我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