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龙,是你爷爷那辈就藏在缸里的。”云烬的声音低得像在自语,“当年他用昆仑灵陶烧缸,把地脉最纯的灵韵凝成龙形,藏在裂纹里,就是怕归墟煞气断了地脉。”他抬头看向村后的山峦,那里的雾气比往常更浓,隐约能看到山尖缭绕的黑气,“现在煞气能啃龙鳞,说明它们快摸到根了。”
萧烈的火温得正合适,艾草香混着酸气在缸里弥漫,双龙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开始亲昵地蹭他垂在水面的指尖。他痒得直笑,却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小龙:“师父,等把龙养好了,它们能飞吗?”
“飞不飞不重要。”云烬往缸里撒了把新腌的酸菜,“重要的是它们能守住地脉根须。你想啊,腌菜得靠缸不漏,种地得靠脉不断,这双龙就是咱村的‘不漏缸’‘不断脉’。”他顿了顿,看向三个徒弟,“你们仨刚才帮龙驱煞,用的是什么?”
萧烈挠挠头:“火和艾草?”
琴九轻声道:“弦音和心意。”
石凡瓮声瓮气:“石头和地脉气。”
“这就是守护的法子。”云烬用痒痒挠在缸沿画了个圈,圈里的水光突然亮起,映出归墟裂隙的虚影,里面有无数黑影在蠕动,“将来遇到更大的煞气,甚至邪魔,光靠师父不行,得靠你们——火能焚煞,弦能镇魂,土能载道,合在一起,就是比双龙更硬的‘护村盾’。”
说话间,双龙突然同时往缸底钻,裂纹里的清水“唰”地退回,缸底的纹路重新变得模糊,只留下淡淡的青光,像是从未出现过。但三个徒弟都清楚地记得龙鳞的触感、弦音的共鸣、地脉的暖意,那些感觉刻在骨头上,比任何修行口诀都清晰。
石凡突然指着缸底:“师父,龙走了,但缸沿多了个小坑!”果然见陶壁上多了个指甲盖大的凹痕,里面凝着颗晶莹的水珠,水珠里映着双龙游向村后山的影子,像是在指引什么。
云烬把水珠弹进嘴里,咂咂嘴:“是地脉在给咱们报信呢。”他站起身拍了拍三个徒弟的肩膀,“今天的功课没白做,双龙认你们了。去,把缸里的酸水倒进菜地里,灵龙的口水能肥田,顺便把那半筐新收的萝卜腌了,记得多放盐。”
萧烈扛起烧火棍,琴九理了理棉线,石凡抱起装萝卜的筐,三个徒弟说说笑笑往菜地走。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咸菜缸上,缸底的裂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里面似乎还残留着龙尾扫过的痕迹。
云烬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村后山的方向,悄悄握紧了手里的痒痒挠。竹根疙瘩上,那道与契约神殿相似的金纹又亮了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阳光晃眼。
“龙都怕了,这煞……来得比想的要快啊。”他低头对着空缸轻声说,缸底的水洼里,突然浮出片龙鳞,被风吹起,贴在了他的草鞋上,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守护,才刚刚开始。